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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何流意重归沉默,崔衍昭把之前的想法提出来,道:“母后终日居于深宫,难免孤独,我意欲宣朝中官员的女眷入宫,陪伴母后。”

何流意一顿,垂眸未语。

崔衍昭:“就这样定了。”

趁这个机会把要说的都说了,总不能一直让太后自闭下去。

他没觉得风寒是什么大问题,该死死该活活,把要做的事情安排好就够了。

何流意沉默了会,道:“群臣在外等着面见陛下。”

崔衍昭:“……”

还以为朝中诸公一个个眼高于顶,没想到还有关心他病情的。

何流意说完,带着陪伴的侍女离开。

另有宫人将空碗拿下去。

崔衍昭按捺莫名的感动,道:“让他们都进来。”

王清是第一个扑到崔衍昭床前的,一边擦眼泪一边道:“得知陛下风寒,臣担忧之至,恨不能以身替之。”

崔衍昭无语:“再不离远些,你就要同朕一样了。”

毕竟风寒是会传染的。

王清闻言,连忙起身拉开距离。

崔衍昭:“……”

王清试探:“陛下是否还要加封王适安?”

崔衍昭把枕头底下的诏书拿出来,“正好爱卿询问,就由爱卿代朕向适安宣旨加封。”

王清:“啊?”

王清:“陛下抱恙,王适安却如同未闻,只有臣等才是关心陛下。不如……”就不要加封了。

崔衍昭很感动,泪眼汪汪道:“爱卿一片挂念之情,朕深有所感。只是若不下诏书,他回头问起,爱卿也难以自处。”

尤其王清还出身顶级世家琅琊王氏,本身就和王适安的基本盘次等士族、寒门不兼容。

王适安虽然也姓王,但这年头高贵的不是姓,也要看郡望。

在王清他们看来,王适安就是犄角旮旯出来的平民罢了。

原来陛下还考虑到了他。

王清也很感动:“陛下……”

崔衍昭:“朕身体不适,恐要静养一段时日,一应事务,还需仰仗爱卿。”

王清:“臣定不负陛下!”

君臣隔空相看泪眼,融洽之至。

王清办事效率很快,加封的诏书很快到了王适安那里。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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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著史

左寓回建康第二天,和老朋友饮酒作乐、欢度时光。

尽兴过后,他才去找王适安,正好看到王清一行高官从王适安府邸中出来。

见到他,为首的王清侧目一视,羽扇轻揺,高傲地上辇离开。

空气中只余扭捏做作的熏香气息。

左寓:“……”

若非顶级世家傲慢至甚,他们这些次等士族出身的人,也不会投奔王适安。

未进内室,左寓就感到了风雨欲来的气势。

犹豫片刻,他还是小心翼翼地走进去。

王适安面沉如水地站于桌前,一份展开的诏书躺在桌案上。

左寓拱手恭喜道:“恭贺大将军得以晋升。”

王适安冷哼一声。

左寓也是今天和老朋友们谈天说地的时候,才得知皇帝其实已经定下了加封一事,只是诏书会在庆功宴后颁布。

见到王适安桌上的诏书,他立刻便猜到了内容。

就是不明白为什么王适安不高兴。

王适安声音压抑,听上去很是危险:“这封诏书,我要不起。”

左寓不解:“将军战功赫赫,得到褒奖理所应当,怎会有要不起的道理?”

王适安脸上早已失去平常的笑意,此刻凶狠地瞪向他:“连你也如此觉得?”

终究是百战沙场的人,气势一出,压得人喘不过气。

左寓:“……”

左寓疯狂反思刚才哪句话说得不对。

平常他也是这么说话,也没见王适安生气啊。

他自认是王适安的心腹,对王适安的心理堪称精通,此刻也觉得一头雾水。

王适安一拍桌案,一方桌角应声折断。

王适安怒道:“我王适安以身许国,功在社稷,怎么能是那等以色媚上的幸臣!”

立了战功,加封的诏书毫无音讯,偏偏是在昨夜过后,加封诏书姗姗而来。

崔衍昭是要以此侮辱、嘲讽他吗?

左寓几乎要以为自己听错了:“啊?”

以色媚上?幸臣?

求学二十载,这两个词他都懂得是什么意思,怎么套在语境里就听不明白了呢?

这两个词和威名赫赫,野心蓬勃的王适安能有联系?

王适安声音危险:“出去!”

左寓:“……”

左寓赶紧走了,作为一个贴心的心腹,临走前还帮王适安带上了门。

*

在王适安那里大受震撼,左思魂不守舍地又回到了之前聚会的地方。

“士继,你怎么又回来了?”

正聚群玩时下最流行的樗蒲游戏的一伙士族子弟看见失魂落魄的左寓,都很疑惑。

王适安曾经也喜欢玩,升任安西将军后就再没有接触过了。

“是受委屈了吧?”有人同情地问。

接着便七嘴八舌交流起来。

“我就说,寒门那些泥腿子,不好文学,不懂雅乐,毫无正朔风度,有几个是好相处的?”

“士继,你要是不愿攀附高门,像我们一样寄情外物也无有不可。”

“实在不行,我把我的四十顷田送你,你每天去山上种地,乐得自在。”

左寓:“……”

左寓叹一口气:“大将军他……得到加封诏书后,说什么以色媚上。我见与他不能交流,不得不暂时离开了。”

!!!

满座皆惊,连掷出的结果一时都忘了看。

许久,才有一人开口:“不至于吧。”

这人是著作郎张思,出身南阳张氏。

著作郎是清贵官职,一般的次等士族都进不去,南阳张氏已经是次等士族里的顶级了。

其他人:“……”

想起王适安凶狠残虐的传闻,大家都觉得这个话题有点危险。

“你一定是听错了!”

“来来来,刚才到谁了,继续投!”

“士继你也来哈,别想那些事情了。”

左寓心不在焉地加入。

他们这些次等士族虽然比不得高门,但也不乏金钱,次次都是万钱为注。

左寓也没管自己输了还是赢了,玩了一会,实在提不起兴趣,就让到了一旁。

他刚离开,全程关注着他的张思也坐了过来。

张思:“大将军那里究竟是什么情况?”

左寓如实把刚才发生的事情一说。

张思略作思考,附耳道:“实不相瞒,今晨我得到消息,陛下昨日酒醉后不慎落水,患了风寒。”

左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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