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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手执着精美的酒壶,面沉如水。

他把酒壶拍在桌上,巨大声响震得不少人赶紧把头转回去,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

紧接着,王适安也离席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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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取乱侮亡:古代国家的一种自视正义的对外策略。谓夺取政治荒乱的国家,侵侮将亡的国家。

出自《尚书·仲虺之诰》:“佑贤辅德,显忠遂良,兼弱攻昧,取乱侮亡,推亡固存,邦乃其昌。”

第3章 云雨

崔衍昭迷迷糊糊走了一段,来到一处宫殿,宫殿正中的空地上挖了一座水池。

崔衍昭靠近水池,弯腰往脸上扑了些水。

水温清凉,崔衍昭稍微恢复清醒,想起身上有之前问药师要的清醒心神的药丸。

他找了找,从身上翻出一个药囊。

崔衍昭从里面倒出一枚药丸放进口中,药丸融化得很快,加上现在感官迟钝,也没尝出味道。

不过好像确实精神了一点,他对跟在身后的宫人说:“你们先回去,朕独自走走。”

宫人们纷纷退下。

没有人跟在身边,只觉得更加清净。

只有在看不到人的时候,他才会觉得安全。

崔衍昭站在池边,夜风徐徐,荷叶中隐约传来蛙声。

这一方水池没有围栏,很容易掉下去。

想到这一点,崔衍昭立刻就绕远了。

自在地溜达了一圈后,崔衍昭摸摸脸颊。

总感觉刚才还清爽的风变得很烫,扑在脸上也是烫的。

之前压下去的困意也又泛上来,一阵阵影响着思维。

宫殿空旷无人,崔衍昭打个哈欠,随机挑了个房间,穿进去靠在冰凉的墙壁上。

一放松下来,意识就再难维持清醒。

*

王适安遇见领兵巡逻的中领军虞堪之。

虞堪之有些意外他不在宴会上,询问道:“将军欲往何处?”

王适安唇角微扬,但笑意有些冷漠:“席间不慎得罪了陛下,特来谢罪。”

虞堪之了然:“原来是这样。”

他和王适安从前有过往来,也曾合作征战过,彼此关系不错。

此时虽然觉得王适安神情有点阴沉,但也没有多想,立时便给王适安指了方向。

“刚才见陛下的宫人从那里出来,若要寻陛下,可往那个方向去。”

指过方向,寒暄两句后,虞堪之率领禁军离开。

禁军的脚步声渐远,王适安神色变得危险。

他的确要找皇帝,但并非谢罪。

既然皇帝不愿加封,那他就强迫皇帝写加封诏书。

连推辞一杯酒的胆气都没有,想必稍作恐吓,也只能乖乖听话。

宫中清净,沿路都不见人影。

经过频繁的几次动乱,宫人相较曾经少了许多。

现在皇宫中的宫人数目甚至比不上一些世家中蓄养的奴婢。

崔衍昭之前打开的宫门此时依然是大敞的,王适安顺宫门进入,并未多费力气就注意到了崔衍昭。

崔衍昭靠一处小偏房的墙壁坐着,头低垂着,面色灼红。

王适安心中哂笑,有些轻蔑。

没有胆气就算了,连酒量也没有。

他弯下腰,就要拽住崔衍昭的胳膊,将崔衍昭拉起来,拽到外面。

夜风清冷,想必能让崔衍昭清醒。

*

崔衍昭身上很烫,加上夏衣轻薄,王适安拽住崔衍昭胳膊那一瞬,也感受到了火热的烫意。

王适安看崔衍昭的眼神变得很古怪。

虽然他没结过亲,未有此方面经验,但对男女之事还是有理论知识的。

……没想到崔衍昭年纪轻轻,居然身体亏空到要用助兴药物的程度了。

白长了一张好脸。

近距离观看,更觉得这张脸称得起“殊美”的形容。

他这次庆功宴喝得并不多,但把崔衍昭扶到怀里,总感觉自己身上也开始发烫,心里竟蠢蠢欲动。

王适安嘴唇一抿,严肃地端详崔衍昭。

现在这副模样不像能写诏书的。

但一走了之吧,又不甘心。

虽然崔衍昭不一定有能力自做决定,加封一事怪不到崔衍昭身上,但多日积聚心头的失望与愤懑,并不是理性所能控制的。

崔衍昭在怀里忽然蹭了蹭。

面似桃花,楚楚动人。

世间姝色不过如是。

王适安念头不受控制地划向另一个极端。

他肩扛四海,又有功于社稷,既然如此,就算让皇帝献身,也未尝不可。

念头一起,他的手便滑至崔衍昭腰间蹀躞玉带,有些粗暴地解开带扣。

触及衣下光滑的肌肤,王适安动作微顿,旋即揽过崔衍昭后脑,在他嘴唇上凶猛地咬了一口。

*

云消雨歇,天色依然未明。

前度疯狂褪去,餍足与疲倦同时到来。

王适安按着额头,视线移至正陷酣梦的崔衍昭脸上。

崔衍昭头发已经有些乱了,散发覆上眉眼,在一片昏暗中依旧动人。

他下意识帮崔衍昭整理了下头发,又被烫着一样收回手。

崔衍昭固然有颜色,但他怎么就……

若是被人知道,定会攻讦他以色媚上,而他一世英名,从此想也会覆上污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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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后就算登基,也将被世人耻笑。

最好便是当作无事发生。

趁寂夜无人,尽早还家。

王适安脸色变幻,一件件穿好衣服,头也不回地走了。

“怎么下起雨了?”

走出两步,王适安不耐烦地“啧”了一声,又转回身帮崔衍昭掩上房门,以免外头的雨飘进来。

崔衍昭是被下雨的声音吵醒的。

雨势很大,连带气温都凉了不少。

崔衍昭醒来,发现衣裳松弛,便紧了紧。

之前太热,估计是睡着时挣开的。

在地上睡觉还是不舒服,他现在没之前那样晕了,刚好回寝殿继续睡。

“扑通——”

这是崔衍昭人生第一次落水。

然后很幸运地抽到了风寒大礼包。

按理来说,今日是要召开朝会的,但因为崔衍昭风寒,朝会不得不罢免。

被一众御医小心翼翼围在中间,崔衍昭有种生病逃课的成就感。

太后在给崔衍昭喂药。

得知崔衍昭风寒,她终于没去太庙,而是赶来了崔衍昭休息的太极东殿。

一口,两口,……

一碗药见底,她也没立刻离开,而是有点忧愁地看着崔衍昭。

崔衍昭:“多谢母后。”

何流意沉默良久,轻声道:“你我为母子,何必言谢?”

这还是崔衍昭见她说过的最长一句话。

崔衍昭:“我并无大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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