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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初雪十岁回府,体型还不如八岁孩童,老侯爷曾说:“祈安倘若不是生在傅家,断不会受这么多的苦。”

自那往后,傅宗将儿子捧在手心,绝不让他吃半点儿苦。

傅初雪皱眉道:“可为何连祖父致仕的真正原因都不让我知晓?”

傅宗扯开话题,“东川侯既然能与你说此事,说明其知恩图报,祈安日后莫要冷言相向。”

一提沐川,傅初雪更来气,话中夹枪带棒,“父亲未免将我保护得太好!”

“祈安莫要动怒。”

“倘若此次借不到粮,皇帝免去傅家爵位,我就要去当街要饭了。”傅初雪没好气道,“总说是为我好,可我也不想成为傅家的累赘啊。”

傅宗皱眉,“何人乱嚼舌根?祈安从不是累赘。”

傅初雪声音闷闷的,“旁人都说,您不续弦是为了我。”

“荒谬!”傅宗拍案。

母亲生他时落下病,不能再孕,傅宗只有一个儿子。

父母青梅竹马,鹣鲽情深,他也不想父亲再娶,可不孝有三无后为大,自己身中蛊毒,恐难为傅家留后。

“八品芝麻官都有三妻四妾,父亲贵为侯爵……”

傅宗说:“他们是他们,我是我。”

“祈安年岁尚小,不知情爱。待到你遇到一人,这辈子非她不可,纵使旁人万般好,但你的心中只能装下她一个,那时你便会明白为父的想法了。”

辞官后,傅宗闲来无事经营药铺、哄哄儿子、隔三差五给妻子扫墓,讲讲生活琐事聊以慰藉。

儿子平安健康,便是老父亲此生最大的心愿。

“此番借粮必定诸多波折,我知祈安不说,是不想我担心,这与我不与你谈朝政是一样的。”

傅初雪垂眸。

翌日上午,云安药铺。

铺门半开,一老者坐在藤椅,灰白的眼睛空洞洞地看向前方。

“师傅。”傅初雪进门。

老者鼻翼微微翕动,空洞的眼睛“望”向气味儿方向,傅初雪举起手中酒壶,讨好道:“城北桂花酿,孝敬您的。”

“臭小子!”

老者扶着藤椅起身,摸索着走到柜台边,在柜台的抽屉里摸出个红文锦盒。

傅初雪双手攥紧衣襟下摆,小声问:“师傅知道了?”

“云安药铺遍布大虞四洲,什么事儿能瞒得过我?”老者冷哼一声,“皇帝诏于天宫入宫,临行前炼了一些。”

傅初雪接过锦盒,问:“皇帝为何诏他入宫?”

“听闻是丞相之女有孕。”

傅初雪嗤笑,“宫里太医无数,官员之女有孕何须大动干戈。”

老者摸摸胡须。

傅初雪眼睛转了半圈儿,忽地瞪大双眼,“她肚子里怀的,该不会是皇帝的……”

老者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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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者名为星陨,是原钦天监监正,十三年前奉命入宫夜观星象,于别院偶遇蛊毒发作的傅初雪。

星陨与神医于天宫为至交,不忍稚童受苦,遂向其求药。于天宫祖籍南遇,对制蛊方法颇有研究,为傅初雪炼制蛊虫。

二人经常夜观星象,星陨将毕生所学倾囊相授,傅初雪拜其为师。

每当蛊毒发作,傅初雪疼痛难忍之际,都会骂两句皇帝。

星陨说:“祈安若想破局,不若暂时跳出。”

傅初雪不解,“我恨不得想将明德千刀万剐,要如何跳出?”

星陨说:“若忍一时之辱能保住性命,为何不暂且做个局外人?”

寻常人中噬心蛊活不过三五载,明德帝怕质子死于宫中不吉,放其回府。

此后,师徒二人断了联系。

明德帝晚年忽悟道,认定受命于天,既寿永昌。

即为永昌,何须观星象?

遂废钦天监,建拜月楼,封南遇制蛊师乌盘为国师。

星陨之前所观,被明德帝认作妄论,剜其双眼,流放至延北。

时隔五年,师徒二人于延北再遇。

傅初雪冷笑,“延北大旱皇帝不管,西陲官员通倭他也不管,天天就研究床上的活。”

星陨捕捉到重点,“通倭?”

傅初雪将师傅扶回藤椅,思忖片刻,犹豫着开口:“我有个朋友,要查的案子涉及朝廷诸方利益,我助他查案,但越深入其中,越觉此案扑朔迷离。”

“沿途见到六旬老汉在田间耕作,我知民生疾苦,但没有义务救万民于水火,便只能高高挂起。”

星陨没问傅初雪的朋友是谁,也没聊民生,而是说了句看似不相关的,“延北的粮早在半月前就到了。”

若从交易那日算起,除去征粮的时间,从东桑运往延北至少十日,最快应在七曜前到。

延北的粮能在半月前到,就说明沐川在与他交易前,便命东桑旧部征粮。

心怀天下,言出必行,为大虞子民征战不是客套话,铲除奸佞也不是嘴上说。

傅初雪欣赏他的胆魄。

“我知沐川不易,可这趟浑水我蹚不起。您不是总教我,要跳出来看么,此番……我不想入局。”

星陨摇头,“祈安能与我聊这些,就是不想高高挂起。”

“若两党相争,当跳出坐收渔翁之利;若能救万民于水火,当遵从本心。”

第12章 如果傅初雪在就好了

帐外风声裂帛,沐川恍惚入梦。

梦中狂风呼啸,十万唐沐军行至龙丰坡。

沐川站在坡底,只闻山顶传来号角声,霎时无数巨石滚落。

士兵哀嚎遍野,沐川想伸手挡巨石,却发现动弹不得。

一身着黑色玄甲的将军立于阵前,高呼:“举盾。”

盾兵听令,但从山顶滑落的巨石威力过大,瞬间被砸成肉泥。

黑甲将军腰间重刀出鞘,将巨石被劈成碎石,眉宇间满是肃杀之气。

手执裂日之人缓缓回眸——

“父亲!”

沐川猛地睁开眼睛,胸膛剧烈起伏,汗水打湿衣襟。

整整五年过去,唐沐军被困龙丰坡的场景依然恍如昨昔,奸佞一日未除,便夜夜不得安宁。

下床接了杯水,脑海中忽地浮现明艳的脸。

傅初雪跟野猫似的,祭祀后虽有些改变,但还是任性。

馋他身子,就把脑袋里那点儿计策都用在他身上;提皇帝就炸毛,让他抱、让他吸、让他咬……百般顺着也哄不好;逼他查案堵住账口,吓得缩成一团,对他态度强硬点儿就趴窝;

就是个欺软怕硬欠收拾的小浪货。

有时候也挺可爱的。

沐川不想与傅初雪决裂,但复仇涉水太深、不想他涉险,遂顺了他的意。

况且傅初雪几次三番表明不是断袖,就算他有那个心思,二人也不能善终。

所以,就到此为止吧。

田建义谈完生意便是高远王的弃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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