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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顿,哑声道?:“自?回来后一直没回官署,我想?去官署看看。”

季琳定定看了他几秒,“嗯。”

季承宁出门时犹觉得浑身都轻飘飘的,翻身上马,漫无目的地策马而去。

狂风大作,刮在脸上生疼。

空气中的水汽越来越重,恐怕不多时就要下雨了。

季承宁神智空茫,一路上不知自?己往哪走,勒马急急停下时,忽地见眼前出现一扇黑漆大门,门两边的灯笼在狂风中疯狂摇晃。

“哗啦,哗啦!”

是……

季承宁茫然地眨了下眼。

“嘎吱——”

门开了。

本是极暗的门内忽地溢出一抹亮色。

其实算不得多么耀眼,那人?还是照常穿着件浅灰衣袍,只此刻天地昏茫,四?下同暗,唯有他看过来,季承宁心头针刺似的地一凛,神魂瞬间?回神。

狂风大作,氤氲了半日的大雨终于落下。

暴雨倾盆。

崔杳见他还傻愣愣地坐在马上,忙接过门房递来的伞,越过雨幕,快步走到季承宁面前。

后者眉心轻颤了下,接过他的手,随之下马。

崔杳拧着眉。

方才见到季承宁的喜悦被小?侯爷呆呆愣愣的反应冲散了大半。

承宁,出什么事了?

崔杳把伞把塞进季承宁手中。

季承宁也不知自?己在想?什么,崔杳既递来了,他便接住。

“这样的天气你回来做什么?”崔杳忙解下披风,一抖楼,将季承宁整个裹住。

掌心往季承宁脸上一摸,但觉满手冰冷,他眉头蹙得更紧。

半搂半抱地把季承宁往卧房引。

如?幕的大雨下得庭院内都冒了层白烟。

崔杳搂着他的肩,轻声抱怨,“世子去办什么事了,主人?家下雨天竟也不留客?旁的也就算了,眼见着天将下雨,连把伞都不知给你拿吗?”

季承宁盯着崔杳。

表妹比往日唠叨了不少,他一个字一个字地听着,却?听得不怎么清楚,朦朦胧胧的,如?隔云雾,可即便如?此,他还是听得很认真。

季承宁目不错珠地盯着崔杳看,忽地露出一抹笑。

“因为,”他声音又轻又哑,自?己说什么,自?己都不知道?,“我等阿杳来接我呢。”

崔杳心尖蓦地一颤。

强忍着别过头的欲望,耳尖已悄然红了。

他暗骂自?己被季承宁一句话轻而易举地打?发过去,勉强拾起理智不依不饶,“我若是不接你呢?”

季承宁好不解,“那阿杳,候在门口?是在做什么?”

崔杳深吸一口?气,半晌,冷冷哼笑,秀丽的眉眼抬起,“等个春宵一夜后就抽身走人?的没良心的。”

季承宁歪头,“我没有。”

几缕发丝被雨水黏在了他唇角,蛛丝似的,不知为何,叫崔杳看出了十分?可怜可爱。

小?指痉挛了下,扣住季承宁肩膀的手愈发用?力,将人?带进卧房。

崔杳并不畏寒,他体?温较寻常人?低些,极不喜热,故而卧房整日凉得雪窟一般,季承宁乍入其中,不期竟感到了满面暖意,如?同春日。

房内燃着茉莉香片,将炭气驱散得一干二净。

他冻得发麻的躯体?渐渐恢复知觉。

崔杳自?然地去解他的衣裳。

手指灵巧地褪去披风,内里衣衫沾了水,黏在肌肤上,脱得不那么容易。

落在崔杳眼中,就和不慎跌入水池的猫儿差不多。

许是因为冷,季承宁双肩微微地颤,往日明亮粲然的眸子可怜巴巴地低垂。

崔杳哪还说得出旁的,一时又爱又怜又恼,只顾着给季承宁宽衣解带。

湿衣离体?,发出“吧唧”一声。

崔杳手指停了停。

望了眼外面,虽是阴雨天,但总归是白日。

白日宣……他想?什么呢!

欲叫季承宁自?己脱衣,偏生小?侯爷还和离魂了似的,只坐在塌上盯着他看。

恼人?。

但又,崔杳只觉指尖阵阵地发烫,强忍着抚上季承宁面颊的欲望,好乖。

素日最桀骜不驯的小侯爷安安静静地任由他摆弄,要他抬手就乖乖抬手,要他仰头就顺从地仰头。

极顺从,极信赖的模样。

季承宁仰面,露出一截极漂亮紧绷的颈线,喉结微动,撞得崔杳指尖发痒。

好像,无论下一刻他提出什么过分?的要求,季承宁都会乖乖地照办似的。

崔杳心头半怜半忧,捧起小?侯爷的脸,但见他眼眶发红,眼眸中氤氲着丝丝湿气。

不知道?是被雨迷了眼睛,还是什么旁的缘故。

从季承宁出现在他面前,他就看出季承宁不对,失魂落魄的。

可小?侯爷不提,他便不问。

季承宁目光缓缓转到他身上。

黝黑的眼眸中清晰地倒映出他的面容。

崔杳鼻息蓦地一沉。

于是垂下头,动作幅度很轻地凑近。

季承宁先是觉察出一点湿润。

抬了眼,只见一点猩红近在咫尺。

竟是崔杳伸出舌尖,轻轻地舔舐去了他的眼泪。

“阿杳。”季承宁缓缓开口?。

语气是平静的,长睫却?巨颤,蹭得崔杳唇瓣愈发麻了。

崔杳声音轻柔,热气拂过季承宁的眼眶。

“我在呢。”

下一刻,玉像似的小?侯爷终于动了,伸手,扣住崔杳的后颈,轻轻亲住了他的嘴唇。

崔杳一愣,心中忧虑更甚。

世子今日实在不对劲,到底怎么了?

可他依旧什么都不问,轻缓地咬了下季承宁的下唇,柔声道?:“世子。”

手指插进季承宁的长发,安抚般地,一下一下地抚摸着。

气息拂过唇瓣,痒,但更多的是,活着的实感。

季承宁看向崔杳,却?听后者郑重其事道?:“无论发生什么,我都会在的。”

万死亦然。

……

翌日。

季承宁依旧回原官署,崔杳自?然要同去——昨日季承宁还一副怔然沉寂的模样,晚上虽好了些,但终究不放心。

轻吕卫官署内极热闹,一个没跟着他去的护卫笑嘻嘻道?:“侯爷,下次再打?仗,您一定得带上我,属下就算替骡马拉粮草都愿意。”

“打?仗这样的事还有想?着下次?”季承宁被逗得又气又笑,一巴掌拍上他的脑袋,“滚去值守。”

一帮人?嘻嘻哈哈,方才说话的青年笑道?:“属下也不是盼着打?仗,主要是盼着建功立业报效朝廷啊,侯爷您带着人?进城后我回家就被老爷子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地训斥了一顿,话里话外都是怎么人?家的好儿郎都能随着您出征,单我这个不成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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