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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季承宁恭谨地垂首,“臣愧不敢当,一切皆仰赖陛下栽培。”
“好好好!”皇帝大笑。
他转身上阶,忽地想到?什?么,一下又转过身,“季卿,前些?日子,朕同你叔叔提过你的婚事,你叔叔说你年岁尚轻,功业未成为你推拒了?,现?下,朕看倒是很适合赐婚。”
他笑意更深。
什?么?
季承宁一怔,旋即反应过来,给?我赐婚?
他今日经历的事情太多,以至于感官都?有些?麻木了?,乍闻这个消息,他听来好似被赐婚的不是自己一般。
皇帝并非热衷臣下婚事的人?,为何,为何非要给?他赐婚,只?是因为他所说的年纪够了?,又建功立业,当成家了?吗?
“姑娘家你见过的,是寿王的三女儿,昭乐郡主,年岁比你小些?,秉性最是沉静恭谨,”皇帝看季承宁的表情流露出了?种令他毛骨悚然的慈爱,“你的婚事,和加封的典礼,正好可以放在一处,可算双喜临门。”
语毕,他才想起来要问季承宁这个当事人?的意见,“你意下如何呢,季卿?”
季承宁能意下如何?
皇帝把话都?说到?这份上,还为他思虑得?如此周全,他自当叩头,千恩万谢,感激涕零。
但——这门婚事他绝对不能答应。
他又不喜欢女子,和郡主成婚岂不是白白辜负人?家大好年岁,叫郡主守活寡吗?更何况,还有……
季承宁下拜,道:“回陛下,昭乐郡主万中无一,能得?郡主下嫁是臣的福分?,但臣秉性鲁莽,德行有亏,配不上郡主。”
皇帝面上兴致勃勃的笑容瞬间淡了?。
“哦?”
季承宁深深叩首,“臣修身不足,请陛下,收回成命。”
皇帝盯着季承宁。
半晌后,蓦地一笑,“你不喜欢昭乐?”他也不要季承宁回答,探究的视线锋利如刀刃,利利地划过季承宁的脸,“郡主不可,”帝王的声音漫不经心地在头顶响起,“公主如何?”
却如惊雷炸起。
能得?帝王赐婚,还是公主之尊,这是多大的荣幸,多大的恩宠!
殿内的气氛愈发紧绷。
偏偏,季承宁不识好歹,秦悯简直怀疑这位小侯爷在战场上被炮火打坏了?脑袋。
季承宁无言几?息。
皇帝所言,说的好似不是在娶亲,而是在娶她们的爵位。
分?斤拨两,权衡利弊。
季承宁头垂得?更低。
他的姿态极其?驯服,可开口,“请陛下收回成命。”
“唰——”
皇帝闻言,猛地转身。
龙袍下拜在空气中划出了?一个凌厉的弧度。
整个宣政殿内瞬间静得?落针可闻。
秦悯震惊地看着季承宁。
这季小侯爷是疯了?吧!
静。
令人?窒息的安静。
季承宁叩首。
他能感受到?,皇帝阴沉的目光划过他的脖颈,在那上面停留了?很久。
好像在思量他的脑袋经不经砍。
不知过了?多久,季承宁只?觉得?双臂已麻得?没有知觉。
皇帝才忽地一笑。
笑声冷冷,听得?在场宫人?连大气都?不敢喘。
“好啊,好,”帝王一双眼睛死死地盯着季承宁,语气沉沉,“照你这么说,皇室贵女没有一个能配得?上你了?,季卿。”
季承宁道:“臣不敢。”
而后,又是一片死寂。
季承宁忽地意识到?,他该说点什?么挽回局面,至少?,他德行有亏这个理由实在太过苍白,听起来就是连脑子都?不愿动的托词。
季承宁眨了?下眼。
他双手紧紧地压在地上,地面寒意顺着他的皮肤疯狂涌向全身。
寒意砭骨。
却让他感受到?,自己仍旧活着。
季承宁抬头。
帝王目光阴冷,压迫感十足。
于是季承宁说了?一个无比真挚的理由,“臣知罪,臣拒绝陛下不是不知道陛下的用?心良苦,只?是臣早有心爱之人?,既然陛下要为臣赐婚,请陛下成全,让臣与臣心上人?成婚。”
语毕,重重叩首。
整个大殿彻底安静了?。
连皇帝表情都?浮现?出点呆滞。
什?么?
第106章 “阿杳,若是下聘,当送……
两个时辰后?。
季承宁快步从宫门踏出。
小侯爷步伐轻快,满面喜色,秦悯瞧着比方才入宫时可高兴多了,半是?无语,半是?探究,“侯爷慢走。”
季承宁摆摆手,“我还未袭爵,”复又嘿嘿一笑,“秦公公不必远送,留步,留步。”
被陛下申饬了一番荒唐,又被罚了俸禄,秦悯心道,这到底有什么可乐的!
难道真因?为是?他是?个阉人所?以愈发?看不懂世间这些痴男怨女了?
小侯爷看着随性,怎么如此糊涂。
他腹诽。
目送季承宁飞身上马,疾驰而去。
青年人官服绯红,璨璨若流金,衣袍随风猎猎飞扬,真是?说不出的洒脱恣意,尽得风流。
甫一远离皇宫,季承宁脸上的笑意顿时散了干净。
急急回府。
刚踏入季府,老管家已带了一干下人预备着给他道喜,见他回府,忙齐声道:“世子大喜!”
“恭喜世子凯旋。”
持正和怀德二人也满面喜色。
季承宁一摆手,唇角也露出几分?笑意,道了句都赏,让持正去预备赏钱,大步往里走,“我二叔呢?”
“回世子,二爷还在官署呢。”
季承宁挑眉,“这个时辰在官署?”
怀德挠挠头,“这半个月二爷回来得都极晚,还在宫中?宿了一夜呢,仿佛,仿佛是?陛下要和二爷下棋。”
季承宁哦了一声,面无表情。
折身回自己院落。
几百步,季承宁心绪疯狂流转。
二叔不在,也不知道崔杳在不在。
但无论在与不在……季承宁心道,罢了。
满腹心事?不知能与谁说,入卧房。
怀德习惯性上前为季承宁解外袍,不料小侯爷却抬手,“不必,你下去吧。”
怀德纳闷地看着季承宁。
几月不见,世子竟然连衣服都不用他脱了,一时间竟然有点紧张,莫非,莫非是?他哪里伺候的不好,世子要换了他?
他悬着心,却听季承宁继续道:“没我的吩咐,也不必让任何人进来。”
“是?。”
这才安心。
季承宁解了外袍,将?官服随意地搭在衣桁上。
在军营虽没待多久,可已习惯了无人在旁伺候,总觉得有种被监视着的不舒服。
换上家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