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定,避开侍卫向后退了两步。
那女子一路被拖行,余光瞥见这动作?,倏然侧过头来,露出?一对充血的眼睛,“是你?”
她认得她?
不等她疑惑,这人原地?挣扎竟冲着她扑了过来。
牵银的惊呼被拉长,张开手臂挡在般般跟前。
这一切被放慢,般般看?清了她的脸,优美苍白,苍翠如画,满眼憎恶,仿佛她什么十恶不赦之辈。
‘哧——’
鲜血喷溅,秦兵挥剑,残臂坠地?。
牵银尖叫出?声,瑟缩的摔倒在地?上?。
“身为…赵人,入秦为后,你也…会有报应。”鲜血飞溅,顺着那女子的嘴角淌下,她的憎恨也朝向了般般倾泻而出?。
般般脸色陡然苍白,转而铁青,颤抖了两下,双腿发软险些?跪在地?上?,伏地?连“呕——”数声,胃里翻滚,鲜血的腥味势不可挡的往她身体里钻,连带着那份憎恨,蚀骨阴冷。
“王后!”
殿内书简顿时?倾倒,嬴政惊惧震怒的咆哮,“还不快拉下去!”
两刻钟后。
侍医诊治后,收起东西,“王后只是心悸受惊,并无大?碍。”
嬴政急躁,趁着一股郁火难以消散,“那为何?王后干呕不断?”
侍医感?到为难,“许是血腥味太浓郁,有些?人敏感?,会觉得那股味道经久不散,总回忆起惊悚的一幕,难以消解,胃部被不断刺激,便会反复干呕。”
嬴政脸色难看?,摆手让人走了。
韩客身死,就在妻子眼前,甚至距离只有半尺,当时?的鲜血溅射牵银的脸上?,般般的衣袖与裙角亦有血珠。
她自幼到大?从未经历过这等血腥场面,如何?不惊恐?
嬴政到后殿去,本以为她会哭,没想到她眼睛干干如也,并没有哭过的迹象,只不过人在微微的颤抖。
他忙过去将人抱进怀里,不断安慰,“已经无事?了,勿要?害怕。”
般般回不过来神,总觉得鼻前萦绕着一股血腥,连自己说了什么都不清楚,“表兄,我才发觉来月事?的血,与被砍死流出?来的血不是一种味道。”
“……此?前,我总在想,不过是一点血而已,也并非多?么恐怖的场面,为何?有的人看?到死人会干呕的吐出?来,好夸张,好矫情,我一定不会。”
“没想到亲眼看?到……差别会这样的大?,好刺鼻的味道,”不,是好震慑人心的画面,视觉受到刺激,搅动她的胃,她控制不住的干呕,红,红色的一片。
的确没有多?少血,可那鲜艳刺目的红源自人体,会激发人本能的恐惧。
“…她还诅咒我。”她恍惚着,捏紧了表兄的衣襟。
身为赵人,入秦为后,你也会有报应。
“诅咒若能应验,列国交战,互相诅咒便是了,何?必动刀?”嬴政恼恨不已,声音放的极尽温柔,轻轻拍着她的后肩,“我不会容许任何?人伤害你,今日是我不好。”
“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般般尽力不让自己回想起那一幕。
他感?受到她本能的恐惧,将她抱的更?紧,大?手覆其手背,温暖透过她的肌肤渗透血肉。
这让她安心许多?,脸颊埋进他的胸怀。
“她不是真的韩客,而是赵女,当年一家五口皆死于长平之战。”
“那时?赵军被秦军围困46天,弹尽粮绝,无法突围,赵王无法派兵支援,所以他的父兄都死在了战场上?,最小的哥哥八岁,被赵士兵自救互相残杀,煮了充饥。”
听到最后一句,般般又是一阵猛烈的干呕,抓紧表兄的衣襟脸色白得彻底,“煮、煮了???”
“46天已达到人的极限,饿死的也有很?多?,人性便是如此?,为了活命什么都可以做。”嬴政轻轻抚着表妹的鬓边的发,“连年大?旱之下,互子食用的也不罕见。”
“所以她才这样憎恨秦国。”
嬴政没有即刻回答,顿了片刻,“战争残酷,不是你死就是我活,赵人有血性,围困四十多?天都不肯投降,值得敬佩。互食保命……并非难以预料的场景。”
“秦与赵互换,赵国也会这样做,成王败寇便是如此?。”
般般神情恍惚一瞬,她只知道最后胜利的是秦国,这其中的诸多?细节全然不知,现在想想,站在其他国家的百姓眼里,秦国是个不折不扣的反派吧?
韩客不会、也绝不能理解般般为何?身为赵人,却能嫁给秦人,在她看?来,般般是个背叛者。
这是家国仇恨、刻进骨子融入血肉的大?事?。
可她不会知道,般般并非真的赵国人,不如说她一开始的内心归属便是华夏,来自嬴政亲自开创的华夏国。
她甚至也并不懂得战争的残酷,因为她没有遇到过,要?如何?切身体会呢?
“她以为我会贪恋美色,周游列国,在齐国居住多?年后又去了韩国寻找机会,没想到真的被她碰到了,她取韩客而代之,企图以美色蛊惑我,想要?在入后宫后伺机刺杀。”
毕竟她身为女子,只有这一条路可以走,秦宫戒备森严,就连入朝都会检查,不得携带兵器入内,踏入咸阳殿,甚至都不能穿鞋。
她的确美丽绝伦,但嬴政并非贪恋美色之人。
就算他心中没有所爱之人,也绝不会只看?她人漂亮便收入后宫。
“夏太后,不认得韩客吗?”般般后知后觉,慢慢问。
嬴政摇头,“她久居深宫,怎会认识韩客?也不过是通过韩人搜寻到这样一位富有才华又貌美无双的女子,就连真正?的韩客,也只是普通的平民百姓而非所谓的王公贵族。”
“没想到搜刮到一个来自赵国的细作?……”也不知道夏太后作?何?感?想。
话已至此?,两人都没有再说话。
互相抱了许久,嬴政突兀的问,“般般,你是怕了么?”
表兄已经许久不曾唤过她的小字了。
般般怔愣过后,坚定的摇头,“我不怕,表兄做的是正?确的事?,我深信不疑,也绝不会疑心你、疑心嬴政。”
这世界上?不会有人怀疑嬴政,起码在般般看?来是如此?的。
般般能听到表兄跳动的心跳声,咚、咚、咚。
他没有立即说话,而是轻轻的抚上?她的脸颊,手掌心因长久习武留下的薄茧剐蹭的她肌肤痒痒,温和的呼吸自上?至下,将她笼罩其中。
她不自觉搂住他的脖颈,依恋的蹭蹭他的下巴。
他捧起她的脸,目光逼近,薄唇缓缓吐出?一句话来。
——“你爱的是我,还是嬴政?”
这又是什么问题?
般般没反应过来,下意识问,“表兄不就是嬴政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