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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色冷漠,沉声说道:“若是再乱说话,不知如何管好嘴巴,你的舌头就别要了。”

广晟听出秦津话语中郑重的警告之意,立刻意识到他不是在说笑,吓得连忙绷紧嘴巴,连连点头,表示自己再也不会乱说话了。

广晟什么都好,就是管不住嘴巴。不论他与薛溶月日后如何,只是如今,不能因为广晟乱说话而污了薛溶月的名声。

想起怀中的荷包,秦津唇角再次微翘。

他克制住想要将荷包掏出来细细翻看的冲动:“走了,进城吧。”

两人扬起马鞭,策马进城。

盘旋在荷花上方嬉闹的蜻蜓被马蹄奔腾之声吓了一跳,“哄”的一声四散开来,远离亭亭玉立的荷花,争先恐后朝着远方而行。

“啪”的一声,茶盏重重砸在地面上,瞬间四分五裂,山雨欲来的长安吸引了不少蜻蜓在低空盘旋,薛修德压抑的声音与闷雷声交织在一起,难掩他语气的惊怒。

“陛下赐婚的圣旨已经下了,柳家再无年龄相仿的儿郎,我还能怎么办,是我不愿意表忠心吗?!”

一道低沉含笑的声音随之响起:“柳家有三房,子孙众多,如何没有可以婚配的郎君?”

薛修德听出此人的话外之音,冷笑两声:“柳家三房?柳家三房只有两子,皆已婚配,薛家能与何人婚嫁?”

他眉心忽地拢起,声音拔高:“莫要告诉我,你打算让我女儿嫁去柳家三老爷做继室填房!我薛修德万万丢不起这个人!”

似是被薛修德说的话惊到,陌生的男声停滞须臾方才继续说道:“......怎么可能,即便将军同意,怕是柳三老爷也不肯。我指的是,柳家三房曾经抱错的幼子。”

薛修德愣住:“他不是已经死了吗?”

对座的那人说道:“认祖归宗的柳三郎确实已经死了,可是曾经那位冒牌货还活着,就养在柳家。”

薛修德不明所以:“此话何意?”

那人唇角微勾,露出一抹意味深长地笑:“若论起来,那位冒牌货从小到大一直生活在柳家,得名师教导,进退有度,待人温和有礼,文韬武艺更是样样精通,是个极为聪明之人,可比柳家那位早逝的亲子柳三郎出色不少。”

“若非如此,柳家也不会让亲子认祖归宗之后,还养着这位冒牌货在府上,只是一直不准他出来见人罢了。柳三郎早逝之后,柳家不知有多懊悔,早知亲儿子是个短命之人,当初还不如将错就错,折腾这一遭作甚,白白惹人看笑话。”

当年柳家三房这一通闹剧传得沸沸扬扬,薛修德彼时也在长安城中,对此略有耳闻。

不过是当年柳家三房夫人在山上生产时,因一场突如其来的灾祸,与一家同时生产的农户在混乱之中抱错了孩子,错将农户子当成亲生儿子培养长大,直到三年前,方才在机缘巧合之下拨乱反正。

这其中的恩怨阴谋已经不为人知,薛修德也对柳家几房的争斗并不感兴趣,当初不过略听了几句闲言碎语,随口笑话了一番柳家长辈的眼瞎心盲,连自己的亲生儿子都认不出来,白白给别人养大了儿子。

他从眼前人的口中听出些许眉头:“你的意思是,让我将女儿嫁给这个冒牌货?”

“别看他是个冒牌货,在身份尚未被揭发之前,他可是柳家复兴的希望,太后早些年前看过他写的文章,曾经对他也是极为看重的。”

那人缓缓说道:“柳如玉不过是个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草包,那些能够令柳如玉在长安中扬名的文章皆是出自他之手。”

薛修德皱紧的眉头未曾松开:“那也不过是个毫无根基的农户子,长安城中世家子弟如云,我将女儿嫁给他,实在是过于低嫁了,传出去还不知别人会怎么议论我。”

“更何况,她是名正言顺的薛家女,尚且如此低嫁,春儿还怎么说上一门好亲事。我还指望让春儿嫁去......”

“薛将军还真是疼爱这个养女,处处为她打算。”那人抬了抬手,径直打断薛修德未说完的话,“我知晓薛将军的顾虑,你放心,柳家已经打定主意认这个冒牌货为养子,日后也会开祠堂,名入族谱,便不再是农户子。”

“柳家三房子孙皆不成器,日后只能大力栽培这位养子,且他性情温和,端庄受礼,薛娘子嫁过去之后,夫妻相敬如宾,以后未必不能过上锦衣玉食的好日子。”

“这些我倒是全然不在意,只要别阻碍了我家春儿的婚事便可。”薛修德心中却莫名涌起一股不安,指节敲击着桌面,他心不在焉地说道,“让我想想,好好想想......”

“可想不得了薛将军,若是再让陛下抢先一步,这步棋便又错失了良机。”

那人语气平静,话语却暗藏锋芒:“不过是联姻一桩小事,却一而再再而三的生出波折,我倒是无所谓,就怕太后心中泛起了波涛,怀疑起将军的忠心来,那可就得不偿失了。”

薛修德自然听出他话里话外的威逼之意,脸色顿时阴沉下来,额上青筋在喘息中凸起,可碍于来人的身份,又不敢真的出言呵斥,更何况他所言也并非是夸大其词。

与柳家联姻一事早已商定,却闹成如今这般场面,若是再生波折,谁知太后心中会怎么想。

他只能暂且压下心中的不安,不情不愿点头:“既然如此,那便照你说的做吧,待我这段时日寻个吉时与柳家交换了生辰八字,就将这段姻缘定下。”

那人不禁皱起眉头,嫌弃薛修德的愚笨:“将军还不明白吗,如今陛下虎视眈眈,多耽误一刻就不知会出现什么变故,哪里还来得及走这些虚礼?我已将婚书带来,还请薛将军快快去拿印章来,盖下便是了。”

他沉声警告道:“迟则生变啊!”

薛修德虽觉这般太过草率,却也不禁被他的话语唬住,踌躇片刻后,朗声朝门外喊去:“怀宇,去取我的章来!”

守在门外的亲兵应了一声,刚欲迈步,府上的管家耿翁忽而脚步匆匆而来,被亲兵拦在门外,他只能隔着一扇门回禀:“将军,启禀将军,陛下赐下圣旨,宣旨的太监已经在府门前落轿,还请将军快快移步听旨!”

薛修德一惊,急急忙忙站起身来,心中的不安化为实质:“陛下、陛下怎么会这个时候传旨,又是所为何事......”

那人的神色彻底淡漠下来,眼底闪过一丝尖锐冰冷的杀意,被氤氲的茶气遮掩,他轻笑一声,不咸不淡道:“何需猜测,将军不如出去听旨,便可明了。”

“说的有理,我这就出去、这就出去......”薛修德擦了擦额上的热汗,整理好衣冠后,快步踏了出去。

前来宣旨的是天子身边的太监总管,他人刚迈过薛府的门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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