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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候他心里第一次产生了抵触,生怕一开门就看到陈十九在里面,这种抵触的心情让他想要呕吐。

但他再次把这种情绪压了下去,手微颤着推开家门。

一盏昏黄的感应灯顺势亮起,餐桌上新换的玫瑰散发着温馨馥郁的香气,干燥的环境隔绝了外面潮湿的雨气,将缠在身上的凉意也全都阻隔在外。

没有人在。

路薄幽松了口气,慢慢的收了伞进去,一放下东西便立马给迟昭和乌今雨打去电话,跟他们确认自己今天的计划。

他鲜少有语气这么急迫的时候,酒店内,乌今雨和迟早两人对视一样,不约而同的起了不好的预感:“该不会……他没死?”

路薄幽深呼吸了下:“是的。”

没死,生龙活虎的给自己打了电话。

“……”

“会不会是因为下雨天视线受干扰,打偏……”

“不,今雨,我很确定,”路薄幽神色凝重的打断他的话:“我亲手开的枪,不超过三十米,这点距离,我不可能失手。”

“他当时血都溅出来了,白衬衣染的通红,这总不可能也是我看错了吧?”

“……”

沉默使电话里的杂音变得吵耳,乌今雨想了想,轻声安抚:“薄幽,你先冷静点,没准子弹只是擦过去,角度问题让你误以为……”

“这怎么冷静,我靠,”他话没说完,这次被迟昭打断:“我相信路路不可能打偏,哇,那家伙不会变成鬼了吧!”

路薄幽头疼的捏了捏眉心,感觉比起失手,鬼好像更离谱。

要真有鬼,那之前那些死掉的老公们早该找上门才对。

他叹了声气,不想给这两人太大压力,缓着情绪笑了下,“也许真的是我太累了,没事,你们早点休息吧。”

电话挂断,路薄幽垂下手来,盯着餐桌上的粉玫瑰发呆,家里的大门突然被人打开,室外的冷风猛的灌了进来。

第16章 好紧……

他身形一颤,快速的扭头朝门口看去。

夜色中的雨帘像一块黑色的幕布,被一道闪电撕开,映出站在门口那人的身形轮廓。

宽肩窄腰,个高腿长,是当初自己觉得看着十分赏心悦目的身材。

但路薄幽现在一点都没了欣赏的心情。

这是他那本应该被他枪杀了的丈夫。

他似乎是冒雨归来的,整个人被雨淋湿透,麦色肌肤上水滴缓缓淌过,干净的白衬衣和西装裤也在往下淌水,没一会儿就在门口他站的台阶上积了一小滩水。

干净的白衬衣?

路薄幽视线落在他身上,瞳孔微微放大,血呢?

门口,陈夏手拿着一个盒子,和往常一样进门,深邃的眼睛看向自己的妻子,等着听他那一声甜甜的“老公,欢迎回家。”

但今天妻子似乎有些不太舒服,脸色比平时还要白,愈发像一颗漂亮的小珍珠。

陈夏睁着一双猩红的眼珠子想了想,脑子里灵光一闪,是了,我可爱的妻子一定是在担心我参加猎人比赛会有危险。

他手指那么纤长柔嫩,估计从来没有摸过枪,他一定觉得这种东西很可怕,所以见我没有在比赛结束时间回来,吓得脸都白了。

想到这儿,陈夏赶紧提起嘴角,朝妻子露出了一个安抚的笑:“老婆,我回来了。”

低沉极有质感的嗓音,一如既往的好听,但路薄幽却忽然感到浑身一冷,打了个寒颤。

也是在这个瞬间,他终于知道为什么过去总觉得自己老公的表情很古怪,是因为,他每次笑时嘴角翘起的高度,眼睛眯起的弧度,全都一模一样!

这是一个假笑。

更可怕的是……

他是在模仿我!

路薄幽一阵头皮发麻,僵在原地发不出声音来,惯会伪装的笑容也因为这个发现而笑不出来。

“老婆?”陈夏站在玄关边又喊了他一声,举起手里的盒子:“我给你带了礼物回来。”

上一次送的粉色小木雕章鱼被嫌弃了,这一次陈夏有些紧张。

他今天打到的猎物因为弃赛被主办方收回,刚才从符仓那里洗完衣服回来时,特意准备了点小礼物。

他看起来一切都正常的不得了,路薄幽勉强维持住自己的情绪,看了眼盒子:“……哦,那太好了,是什么?”

“你看,”陈夏打开盒子,从里面拿起一个拳头大小鲜粉色,表面布满血的心脏,朝着路薄幽举起来给他看。

“这个也是粉色的,我觉得你应该会喜欢,你放心,它还很新鲜,口感应该不会差……”

他回来前一刻刚挖出来的,从精心挑选的最强壮的野猪身体里,还是它们怪物眼中最好吃的心脏部位。

陈夏这次很注意,这颗心脏没有老婆讨厌的触手。

说话的间隙鲜血顺着他的指缝滴落,掉在干净的地板上,一股血腥气存在感很强的弥漫出来,挤走了客厅内的玫瑰花香。

路薄幽低头去看地上的血,眉头一皱。

什么意思?在耍我?

还是在嘲笑我?

他沉默了半天缓缓开口:“你还挺会送礼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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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好话,但陈夏听不出来,以为被夸了,薄唇微抿,抓着心脏的手指无意识的收紧,挤出了更多的血来。

“嗯。”

太好了,老婆喜欢!

他刚才还担心又会像小章鱼那样被讨厌。

还笑?

路薄幽冷着眸光后退一步,视线在鲜血淋淋的心脏和陈夏诡异咧开的嘴角间匆匆切换,最后落在了他脚边积的那滩水上。

“那你今天在山上,有遇到什么事吗?”

“没有。”陈夏不知道是什么东西袭击的自己,不想让他担心,摇了摇头。

“哦,这样啊……”

路薄幽自言自语似的呢喃,反手背到身后去摸别在腰上的枪,没摸到。

之前和昭昭换衣服的时候,枪作为作案工具,也一并换给他了,他才想起。

他视线一垂,看向丈夫的腰间,劲韧的腰侧别着枪套,他今天参加猎人比赛时带了枪,还在。

路薄幽忽然一改刚才后退警戒的姿势,朝着自己的丈夫靠近了些:“老公~”

陈夏回家后一直没听到的称呼终于从他嘴里喊出来,一直立在玄关附近的怪物听得浑身一阵舒适。

“把这个先拿开,你衣服怎么湿成这样了,来,我帮你换衣服~”

路薄幽用甜甜的嗓音说着,拨开陈夏拿着野猪心脏的手,像以往替他系领带那样,停在他身前,抬手去解他衬衣扣子。

好闻的香味靠近,陈夏听话的把心脏放到一旁,低头深嗅了嗅,全身的感知都集中在了被路薄幽指尖碰过的锁骨上。

窗外又是一道闪电,雨忽然下的很急,打在玻璃窗上发出些白噪音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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