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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有什么看法,”馆长看看身侧的人,“可以都说一下,有什么问题也可以跟小江提问。”
有了上次的面试经验,再次应对这种场面,江潺显然要从容了许多。她一一答了在场人提出的问题,坐在馆长旁边的一个中年男人最后提问:“其实你提交上来的资料周馆长之前让我们看过,我们也在内部进行了评估,有一个很现实的问题刚刚大家都没好意思提,我这个人性格比较直,就由我来当这个坏人吧。说实话省博的展厅资源是极其有限的,我们设置这个展厅的初衷,也是想让更多观众看到像张忱光、徐敏爻这样很有名望的艺术家的作品。但现在如果给你和你姥姥这样的不知名的艺术家甚至可以说是普通人开一期展会,就意味着那些艺术家们的展会就少一期,那这样会不会是对资源的一种浪费?作为一个具有公益文化属性的单位,这个问题我们不得不考虑啊。”
这问题确实很现实,江潺事先没准备过——事实上申请省博的展厅之前她也有过这种想法,只是没想到它会以这样犀利的形式被问出来。
她静了几秒才开口:“但要如何去界定艺术家和普通人呢?难道不是让作品来说话而是需要人为去划分吗?
“我懂你的意思,”对方看着她说,“但这个界定权既不在你也不在我,既然这样那我们肯定倾向于做更稳妥的选择。”
“那为什么我们不能把复杂的问题简单化,抛去所谓的名望和头衔,只用作品来说话呢?我们在欣赏一件作品时,难道不应该更多地遵从自己的本心吗?而且,我觉得我姥姥能用几十年的时间创作出这么多具有生命力的、展现美的作品,在我心里她已经是个很伟大的艺术家了,为什么普通人就不能是艺术家呢?”
她说完,会议室里沉默下来,片刻后周馆长出声道:“这样吧,小江你介不介意先回避一下?我们内部讨论一下这个问题,一会儿会给你一个确定的答复。”
江潺点头应了一声,走出会议室。站在门口只能听到里面传出的嗡嗡的谈话声,却听不到具体的讨论内容,她掐着自己的手指,等待时感觉到了些许忐忑和焦躁。
十几分钟后她被再次叫进会议室,依然是周馆长先开口:“小江,刚刚我们讨论了一下,大家普遍认同的一点的是,你今天展现的这些作品本身是有艺术价值的,那为什么还要去强调创作这些作品的人到底是普通人还是艺术家?我们现在发起这个‘非遗寻古今’的项目,本来就是要寻找民间的手艺人和艺术家,如果要在名头上设限,那就违背了我们的初衷,太狭隘了。”
江潺点了点头,听出她说的这些话是偏向自己的看法的,内心升腾起一种希望,却又不敢高兴得太早,怕后面忽然出现一句“但是”。
“今天看到你介绍你跟你姥姥的这些漆器作品,”周馆长继续说,“让我想到了一种对比,就是泛了黄的老照片和现在用数码相机拍出来的那种色彩很鲜艳的照片的对比,虽然你一眼就能看出哪张是老的哪张是新的,但一张照片拍得美不美从来不取决于它的新旧,美的东西无论过了多少年,你一眼看上去它依然是美的。”
“谢谢您,”江潺诚恳道,“回去之后我把您这段话讲给姥姥听,她肯定很高兴。”
周馆长又笑了笑,说:“还有你展示的那个虚拟展厅,是为了争取这次的展会特意做的吗?”
“对,”江潺顿了顿,“其实是……我的一个很重要的朋友做的。”
周馆长“哦?”了一声,挺感兴趣地问道:“那个驭龙少年?”
江潺点了点头:“嗯。”
“果然是跟姥姥一样重要的亲人和朋友。”周馆长笑道,“我们近期也在官网上推出了云展厅的项目,到时候你跟你姥姥的作品在线下展厅展出的时候,这个虚拟展厅也可以在官网上永久开放,这样就能让更多来不了现场的人可以在线上参观了。”
这是……同意了这次展览的事情吗?江潺抑制住自己一瞬间雀跃起来的心情,点头道:“好,我朋友说这个虚拟展厅因为时间仓促做得不太到位,之后我们再完善一下细节。”
从会议室出来她几乎要蹦跳起来,忍住了立刻给蒋宁屿打电话的冲动,只发了条消息过去:“跟馆长见过面了,等回去跟你细说。”
他那边应该一直在等消息,很快回过一条:“是好消息吗?”
她是想卖关子的,回了一条“先不告诉你”,然后在手机上点开购票软件,买了最早一趟能赶回海城的高铁。
到渡声时正好遇到金夕,她来电梯口取奶茶,一见到江潺就说:“哎呀,这不是我金主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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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这么说,”江潺笑道,“搞得好像我在包养你。”
“也差不多了,我的续命良方。”她拿吸管捅开奶茶的塑封喝一口,跟江潺往办公室的方向走,“哎,蒋宁屿最近又在忙什么啊?”
“你们天天一起工作还不知道他在忙什么吗?”
“不知道啊,最近刚推完更新,按理说应该不算忙,但怎么感觉他还是忙得昏天暗地的啊……昨天关旭开会的时候他居然坐旁边打起了瞌睡,虽然旭哥确实罗里吧嗦的但这也太不给面子了吧。”金夕笑着说,又碰碰江潺的胳膊,“老实交代,是不是跟你有关?”
“是……吧,”因为之前的关键信息是从金夕这儿获得的,所以江潺一般不会瞒着她,“我想要办一个漆器展,他在帮我做虚拟展厅,到时候请你来看啊。”
“嚯,大事啊,怪不得,我就说他每次一反常肯定跟你有关……”
说着话她走到了自己的办公室,松开挽着江潺的胳膊,笑眯眯道:“那快去找蒋宁屿吧,我就不拉着你聊天了。”
江潺笑了笑,跟她道了别,朝蒋宁屿的办公室走过去。
推开办公室的门,她看到蒋宁屿趴在办公桌上,跟上次一样又在偷偷睡觉。
这次倒不是很意外,她轻手轻脚走到沙发上坐下来,看着他从胳膊里露出的小半截侧脸,记起上次也是从省博回来,她坐在这里,心脏忽然不由自主地剧烈跳动,以至于她忍不住落荒而逃。
而现在她静静看着他,仍然能感觉到那种心动,雀跃的,隐秘的,像是一桩迟来的少女心事。
她起身,从桌上拿了纸笔,笔尖在纸面上快速划动。高三时集训出来的功力这些年仍没落下,她画完,拿起来在西晒的日光下跟模特本人对比了一下,然后满意地放下来,倚着沙发歪过头也睡了过去。
等她再次睁眼,天已经黑透了,没开灯的办公室里昏沉沉的,只有蒋宁屿面前的电脑屏幕散发出幽蓝的光,投在他专注地看着屏幕的脸上。
江潺一坐直,身上盖着的棉质外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