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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脚步匆匆,说话间已经抱着她上了几级楼梯,她实在没力气挣扎,于是不再说话,继续闭眼睡了过去。
一晚上就在这半梦半醒间度过,脑中的意识全都是混沌的。周围的脚步声和说话声嗡嗡地飘在耳边,但什么都不往脑子里面进。
中间听到护士说了句“点滴快要打完了就按呼叫铃叫我”,江潺顿时以为自己又回到了陪着姥姥住院那段日子,挣扎着要坐起来,手臂却被不轻不重地按住。
“别乱动,”蒋宁屿握着她的手臂,俯过身轻声对她说,“一会儿就好了。”
她睁开眼,怔怔盯着他看了一会儿,才问:“姥姥怎么样了?”
嗓子发不出声音,几乎是用气声问的。
“姥姥挺好的,”蒋宁屿看着她说,“来之前我刚去看过她,别担心。”
她这才放心地闭上眼睛,又继续睡了过去。
这一觉睡得好像有一个世纪那么长,等到江潺彻底清醒过来已经是翌日早上了。
她睁开眼,头枕在枕头上,转动着朝四周看了看,才确认自己是在医院的病房里。
几个小时前的记忆一股脑涌入脑中,看来没烧糊涂,她有些自嘲地想。
视线低垂下去,看向趴伏在病床旁边的蒋宁屿,他的脸转朝她这边的方向,长而密的睫毛都盖不住下眼睑微微泛着的青——是因为这几天晚上都没睡好吗?
他的头发被睡乱了一点,还有一捋翘了起来——看起来是跟年少时有点不一样的手感,忽然就有一种想帮他把那捋翘起来的头发顺下去的想法。
她抬手伸过去,还没碰到那捋头发,病房的门这时开了,蒋宁屿也随之睁开了眼。
她跟他对视,伸出去的手指在半空里停留片刻,调转方向从床头拿了一次性杯子,想故作自然地拿过来喝点水,却发现里面是空的。
“渴了吗?”蒋宁屿坐直了,嗓音也有点哑,“我去走廊上接点水。”
她点点头,等他走出病房,才把手里的一次性杯子放回了桌子上。
蒋宁屿很快接回了一杯温水,拿回来递给江潺,看着她喝完,又伸手试了试她额头上的温度:“好像不太烧了。”
江潺看到他头上刚刚翘起来的那捋头发已经被顺了下去,她握着手里喝空的杯子问:“我这是……住院了吗?”嗓子比昨天好了点,起码能说出话了,但仍是哑得厉害。
“嗯,医生说你有点肺炎,”蒋宁屿坐下来说,“建议住几天院。”
“肺炎?”江潺愣了一下。
“嗯,不过程度比较轻,别害怕。”
她“嗯”一声,还是有些错愕。其实完全没觉得这次感冒比以前严重多少,如果是她自己,可能外卖送点药过来,吃下去退了烧,今天就坐飞机回去了。
“前几天都在发烧吗?”蒋宁屿又问。
“没……吧。”她说着自己也不确定了,忽然想到这几晚凌晨合上电脑起身时,都会觉得身上有些发冷,头也有些发晕,偶尔也觉得可能有些低烧,但又安慰自己可能是想多了,毕竟事情太多,她实在顾不上这点无足轻重的不适感。
“见过施明勋了吗?”
她点头,以为蒋宁屿要问素梵的事情,没想到他接下来却说:“那就先别想这件事了,这几天好好把觉补回来。”
“……嗯。”
也不知是炎症作祟,还是这几天累得狠了,她也确实觉得浑身没什么力气,只想闭着眼睡觉。
于是接下来的三天,她就在医院里过上了吃了睡睡了吃的生活。
好像自从姥姥病倒之后,这六年来还没有过这么放松的时候。偶尔睡醒起来的时候会有一种“生病也挺好的”这种想法——能放纵自己软弱下来,什么都不用想,反正有蒋宁屿在,只要依赖蒋宁屿就好了,她知道他能处理好所有事情。
但她又清醒地知道自己不可能一直这么依赖蒋宁屿,年少的时候是,现在也一样。她知道蒋宁屿还有公司要管,即便陪她住院的时间里他也在一刻不停地忙工作,她的放松是支取他的精力换来的,她不可能也不忍心这么自私下去。
何况姥姥还在疗养院,虽然有事工作人员一定会第一时间打电话通知他们,但好几天不见姥姥了,她还是想立刻回去看看她。
神奇的是她的身体似乎知道大脑在想什么,三天一过,体内的炎症就消减下去,白细胞的指标恢复了正常,医生同意她出院,只是叮嘱她回去之后一定要静养,不能再继续熬夜和过度劳累。
回酒店收拾了行李,临走前江潺又去了施家家居一趟。
前台的女生见到她,朝她打招呼:“怎么样,成了吗?”
“还不知道,要等消息。”江潺说,“我今天就要回去了。”
“这就走啦?”
“嗯,这个送你。”江潺把一个手提袋放到桌上,“是一双鞋,跟不算高,我觉得走路蛮舒服的,样式也挺好看的。但我不知道你的尺码,如果不合适的话,你可以拿着小票去店里换,我已经跟店员讲好了。”
“啊……不用,”前台的女生摇摇头,“我帮你是因为你那天也帮了我……”
“买都买了,收着吧。”江潺说,“下次再有人来找事,你穿着它就不那么容易被推倒了。或者我更建议你拔腿就跑,穿这双会比穿你脚上那双跑得更快一点。”
对方笑起来,犹豫了一下:“那,谢谢你啊,下次你再过来我请你吃饭。”
江潺也笑着点点头,没再多说什么,跟她道了别。
事实上她也不知道有没有下次,毕竟施明勋的决定谁也说不准,但不管怎么样她都很感激这份善意,不然她估计现在都还不知道应该怎么才能见到施明勋。
来时一个人乘坐飞机,回程却是跟蒋宁屿一起。
这几天睡足了觉,她精神恢复过来,这才跟蒋宁屿讲起来上海之后的事情经过。
“感觉还是有戏的,起码施明勋的态度挺乐观的,但听他的意思,好像也要看别的股东的意见吧。”
蒋宁屿一边听着,一边在iPad上划动着翻看她做给施明勋的那份报告。江潺觉得他看得比施明勋都认真。
最后一页翻完了,他问:“这份报告全都是这几天熬夜做的吗?”
江潺“嗯”一声:“你觉得怎么样?”
“我要是施明勋就当场拍板决定推进下去了。”蒋宁屿说。
江潺笑起来:“你客观一点行吗?”
“挺客观了,”蒋宁屿也笑,“不客观的版本你要听吗?”
“说啊。”
“我要是施明勋,看都不看就当场拍板决定推进下去了。”
两人笑了一会儿,蒋宁屿又问:“那接下来就等消息吗?”
“嗯,只能先等等了。对了,工作坊这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