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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不好,”蒋宁屿切着西红柿问,“是工作坊的事情?”

“嗯,工作坊可能……要走一半的人了吧。”

原本其实没打算跟蒋宁屿说,这几年来她已经习惯了自己解决一切问题,但他大老远开车过来就是为了这事……何况跟姥姥还需要藏着掖着,跟蒋宁屿有什么好瞒着的呢?

她看着他做饭,把事情的前后讲了一遍,从昨天上午让宋姨重做螺钿,到今天下午赵姨跟自己讲的那番话,等她讲得差不多了,蒋宁屿的西红柿打卤面也做好了。

他盛了一小碗递给她:“先尝尝。”

她接过碗和筷子,站着尝了一口,蒋宁屿则继续去盛另一碗面。

江潺原本没什么食欲,但一口面吃进去,忽然就觉得有些饿了。以前姥姥就总是在她晚上饿的时候给她做西红柿打卤面——跟外面餐馆里卖的那种不太一样,是汤汁收得很浓稠,西红柿几近化开,每一根挑起的面条都挂满了浓郁的酱汁和鸡蛋的那种,这么多年她几乎要忘了这种味道。

一碗面几口就进了胃里,蒋宁屿又往她面前递来一碗。

明明之前还说自己不太饿来着……江潺有些不好意思,但面上还是神色如常,“你吃吧,我自己去盛。”

“我才是真的不太饿,”蒋宁屿看着她,眼底带着点不明显的笑,“你吃吧。”

结果是说“不太饿”的人真的饿了,而说饿的人是真的不太饿。

“我本来是真的不太饿的,”江潺从他手里接过那碗面,说着自己也忍不住笑,“但一吃好像就真饿了……”

“我就知道。”蒋宁屿也笑了一声。

坐到餐桌前,江潺吃着面,蒋宁屿也给自己

“那现在打算怎么办?”他接着她刚刚的话问。

“还没想好。”江潺吃着面说,“上午杜皓过来,我把这件事跟他说了……”

“杜皓已经知道了?”

江潺“嗯”了一声:“他过来的时候,我正好刚跟何伯伯宋姨他们吵完嘛。”

“那他怎么说?”

“他说,我跟他们的相处方式有问题,跟长辈相处要哄着他们来,不能像在职场那样管着他们,但感觉好难啊,”江潺自嘲地笑了笑,“我要真像他那么会哄人,也不至于总是跟姥姥吵架了吧……”

“我倒觉得你没什么问题。”蒋宁屿说。

江潺抬眼看向他。

“一次两次能哄着来,难道以后次次都要哄着吗。前期通过这样的方式把人心稳定下来,如果以后遇到更大的分歧,总会有哄不来的时候,那今天这种情况早晚还是会出现。”

“嗯,这就是我顾虑的另一个点了,感觉不是什么长久之计。”江潺吃完了,搁下筷子,“今晚干活的时候我也想了一下,既然漆器的设计要现代化,那工作坊的管理模式其实也应该改进得更现代一些。姥姥以前是大家长式的管理,能管得住大家,靠得是她在工作坊里的地位和威信,我作为一个小辈完全不具备这些,想要把工作坊管理起来,其实还是得把制度建立起来。

“开工那天何伯伯说不签合同,说是大家彼此之间都信得过,我没说动他们,想着就这么算了吧,反正我也不会亏了大家,但现在看来从第一步就出了错。而且赵姨说的话里有一点很关键,现在工作坊给他们的薪水,相比他们跟着何伯伯干的那会儿,其实没多多少,所以我打算跟施谦申请一下分阶段结款,让大家能看到这件事做好了,确实是比他们以前能挣得更多的。”

“刚刚还说没想好,”蒋宁屿看向她,笑着说,“这不是想得挺清楚吗?”

“也没有,其实干活的时候只是乱七八糟地想了一通,刚刚跟你说的时候才把思路捋清楚了。”江潺站起身收拾碗筷,“而且本来也不算多大的事情啊,你打电话来问也一样能说清楚,哪用大晚上的这么远跑过来。”

“其实也不单纯是为了这件事过来。”蒋宁屿顿了顿,靠到椅背上,微抬下颌看向她,“主要是我想过来。”

江潺手上的动作停顿一瞬,一时不知该在这句话后面接上什么。

沉默的间隙里,外面的雨声听起来格外明晰。

“雨好像小一些了……”她侧过脸朝外面看过去。

蒋宁屿垂眼,几不可察地弯了弯唇角,站起身从她手里接过碗筷:“我来吧。”

这一晚把思路梳理清楚了,江潺打算先跟施谦谈谈分阶段结款的事情。施谦在这方面是个好说话的甲方,她对此倒没有太多顾虑。

她给施谦发去消息,先问他爷爷的情况怎么样了,但跟之前一样没立刻收到回复。

应该是爷爷还没脱离危险期,江潺知道在这种情况下,人往往没心情做任何事情,她替他担忧,但工作却不得不继续推进下去。

而且,原本说好这几天会把剩下的几件木胎送过来,但工人那边也迟迟没有动静。施谦给的交工日期本就不算宽裕,那几件家具又都是大件,如今工作室人数变少,之后也不知道能回来几个,再拖下去怕是会耽误工期。

发过去的留言几天也没收到回复,电话打过去也无人接听,江潺心里有些着急,不知道他那边到底是什么情况,只得每天一遍遍尝试着打电话过去。

到第五天,电话终于接通了,那头施谦“喂”了一声,声音是哑的。

“你终于肯接电话了,”江潺松了口气,“爷爷现在怎么样了?”

施谦却没回答她的问题,没头没尾地说了句:“江潺,素梵可能做不成了。”

他语气沉郁,完全不复往日的活力,江潺一听便愣住了:“什么意思?”

那边没说话,只是沉沉叹了口气。

以前从未见过施谦这种反应,江潺心里咯噔一下。“你别开玩笑,今天不是愚人节吧?”她难以置信地追问,“到底是怎么回事?”

“老爷子走了,”施谦的声音里透着浓浓的颓意,“集团内部这几天出现了一些变动,有些事情我说不了算了,大概就是这样的情况。”

江潺一时有种荒诞的感觉,完全想不通怎么会出这样的变故,在有人情味儿的“节哀”和没人情味儿的“那合同呢”之间一时不知该选哪个来说。

片刻怔愣,施谦那边又说:“就这样吧江潺。”然后就挂断了电话。

等到江潺再打过去,他的电话就再也打不通了。

听着手机里持续传来的嘀嘀声,江潺只觉得一切都不太真实。

她竭力让自己的情绪稳定下来,挂断打不通的电话,在网上搜索相关消息。网络上消息不多,且媒体的口径都比较统一,只称“施家集团”的董事长施茂宗去世,旗下各子公司或许面临大换血的局面。

江潺一直都知道施谦是在爷爷的支持下才接手了施家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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