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抑的。跟蒋宁屿见面时她能难得地放松下来,还能把每天练习的素描速写色彩拿给他看,神奇的是蒋宁屿虽然不会画画,但总能准确地看出她每一处细微的进步,每次在得到这样的反馈时,江潺总觉得更有信心了一点。

然而她又能察觉到蒋宁屿跟以往不太一样的地方——那似乎是一种肢体上的刻意疏远,譬如他们并肩走路时再也不会像以前那样自然地贴近,递来东西时也会避免手指的触碰,以往顺手帮对方整理衣服头发这样的小动作也不复存在,变成了有些刻意的口头上的提醒。

不仅仅是蒋宁屿,她自己其实也是这样。似乎在跟对方有意表明“我们的关系跟以前没什么两样”的同时,本身就意味着这段关系发生了一种无可逆转的变化。

两周时间飞逝而过,蒋宁屿集训结束,迎来了他的第二次联考。

那天早上江潺定了很早的闹钟,一大早就去酒店找蒋宁屿吃早饭。蒋宁屿吃早饭时一向没太有胃口,但还是被她盯着吃下了一根油条和两颗白煮蛋,噎得他喝了半瓶矿泉水才送下去。

吃完早饭,江潺陪他下楼打车。老城区路窄,一站到路边,他们就看到了路对面倚着电线杆子的尤超。

尤超又朝他们吹了声口哨,打招呼道:“哟,又考试去啊?这次能进国集吗?”

“关你什么事啊。”江潺没好气地怼过去,说完拉蒋宁屿朝前走,“我们朝那边路口走走,看见他就烦,怎么不让电线杆子电死他。”

“我先送你回画室吧,”蒋宁屿说,“我在画室那边打车。”

“那边人超级多,早上不好打车的,”江潺说着,看到不远处开来一辆出租车,赶紧冲着它招手,“来了来了,你看,这儿多好打啊。”

出租车停到他们面前,蒋宁屿拉她的手腕:“那你一起坐上来,先把你捎到画室。”

“画室那边堵死了,半天车都不动的,”江潺挣出手腕,“你快上车,就一小段路,我自己走过去就行了。”

她不由分说地将蒋宁屿推上车,俯下身说:“蒋宁屿,你好好考,上次进省队没跟我说,这次一定要补回来。”

蒋宁屿这才没再坚持,看着她应了声“嗯”。

出租车在路口的红绿灯停下,蒋宁屿回头看过去,江潺已经过了马路往回走了,倒是尤超还站在电线杆子那里。

为什么明明不去画室集训,还要一大早出现在这里?

即便出现,为什么不是在画室附近,而是在离画室两条街的地方出现?

蒋宁屿隐隐觉得有些不安,又不确定是不是自己神经过敏。他从兜里拿出手机,给江潺发了条消息过去:“到画室了告诉我。”

江潺很快回了条“知道了,马上就到了”,他才稍稍松了口气。

从酒店打车到考点大概要四十分钟,而从酒店走到画室大概是十分多钟的路程,盯着手机上的时间过了十分钟,蒋宁屿没接到江潺的短信,又给她发过去一条:“到了吗?”

江潺这次迟迟没回。

十一分钟,蒋宁屿把电话拨了过去,嘟嘟声响了好一会儿,传来“您所拨打的电话暂时无法接通”的提示音。

十三分钟,蒋宁屿又拨过去一次,仍旧是那句“您所拨打的电话暂时无法接通”。

十五分钟,同样的机械女声提示音再次响起来。

“师傅,不去十四中了,”蒋宁屿出声跟驾驶位的司机说,“您原路返回刚刚打车的地方吧,麻烦快一点。”

第60章

回去的路上蒋宁屿一遍一遍地拨着江潺的电话,但全都没有接通。

忐忑之下他打电话报了警,接线的警察答应让附近的派出所民警赶过去看看。

蒋宁屿却丝毫没有安下心来的感觉,不停催着司机开快点,懊悔自己为什么一开始没坚持送江潺去画室。

江潺说她和尤超张远峥之间“不过是初中的小过节”,只有蒋宁屿知道这过节并不是那么小,但他一直没跟江潺提起过那件事。

大概十分钟后,出租车堵到了画室附近的红绿灯处,用几近蠕动的速度往前挪动着。蒋宁屿等不及,提前下了车,快步朝集训基地跑过去。

跑到基地门口,他拜托门口的保安去画室确定江潺在不在,给他留下了自己的手机号码,让他无论如何要把确认的结果告诉自己。

他则跑去通往酒店的那片巷子——如果尤超要搞什么小动作的话,那无疑是一处绝佳的动手地点。

大清早,相比附近马路上熙熙攘攘的车来车往,这处几近荒废的巷子显得过分冷清。蒋宁屿快步穿行在盘根错节的巷子里,眉头紧蹙,神经紧绷到一点风吹草动都足以引起他的心悸。

兜里的手机震起来,他立刻接起来,电话是刚刚那位保安打过来的:“同学,我刚去画室问了一下,你要找的江潺同学没在画室里。”

“知道了,谢谢。”蒋宁屿朝前走着,挂断电话时忽然听到了一阵杂沓的脚步声,混杂在外面街道的鸣笛声里,听起来不太明晰,但还是被他的耳朵捕捉到了。

那听上去并不像是一个人的脚步,更像是有人在快步地追逐。

他试图辨认刚刚那阵脚步声出自哪个方向,巷子里忽然响起了口哨声,是一首很熟悉的儿歌曲调,听起来欢快而轻松,却在这清冷而紧张的氛围里显得有些违和,甚至让他的神经愈发紧绷起来。

蒋宁屿迅速朝口哨声传出的方向跑过去,拐过一条巷子,又拐过一条巷子,那时断时续的口哨声越来越清晰。应该马上就到了,他迫使自己冷静下来——有追逐的脚步声和口哨声,说明江潺起码现在是没事的。

前面巷道闪过人影,他加快脚步追过去,还差几米到路口,忽然又闪出一个人,站在那里朝着他“哎”了一声。

不是尤超,这人比尤超更高更壮,头发短得贴着头皮,略微上挑的单眼皮被浓黑的眉压着,看起来就是一副凶戾不好惹的模样。

蒋宁屿的脚步慢下来,想要转身换一个方向走,他不在乎面前这个人是谁,也不想跟对方发生正面冲突,只想先找到江潺再说。

但对方显然不是这么想的,下一秒就朝他追了过来,蒋宁屿这才看到巷道另一头此刻也站了个人,显然是想把他堵到这个狭窄的巷道里。

“不记得我了啊?”那个一脸凶相的人朝他走了过来,他比蒋宁屿还要高小半头,“提醒你一下,网吧,魔兽,那个外挂软件,想起来了没?”

蒋宁屿看着面前这个人,吐字清晰地说出他的名字:“张远峥。”

他当然记得这个人,初一那年,他花了不短一段时间搞清楚他和尤超的动向。

当时他就清楚得很,尤超只是色厉内荏,仗着家里的关系才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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