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涂出来是淡淡的粉棕色,混杂着一些细闪,却闪得并不夸张,只有离近了才能注意到。
“就这个吧。”他指着那盘眼影说。然后又详细问了柜员姐姐要怎么涂,他认真记住了,还拜托她帮忙画了示意图。
蒋宁屿以为江潺会喜欢的,但如今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江潺——她看起来完全是一副强颜欢笑的样子,他觉得自己可能选了一份很失败的生日礼物。
江潺其实很想跟蒋宁屿说那封信,说她还是没能等到爸爸妈妈回来,但又觉得不合时宜——蒋宁屿用心给她准备了生日礼物,她却只想着那个没能等来的爸爸妈妈的拥抱。
“我很喜欢,”江潺勉强让自己看起来开心一点,“谢谢你,蒋宁屿。”
蒋宁屿发现自己已经能分辨出江潺是不是真的开心了,她真的开心时眼睛是亮的,而装作开心时眼睛是黑沉沉的,那变化微不可查却又天差地别。
于是他眼中的光也忽地敛下去,胸口处的心脏似乎也跟着往下沉。
那晚江潺早早躺下,却很久也没能睡着。她把那张小时候一家三口的合照抱在胸口,一遍一遍地用手指抚摸着它,强迫自己不要胡思乱想,辗转反侧到半夜才进入睡眠。
第27章 (二)
这种低落的情绪一直持续到开学才稍稍缓解——江潺见到了季霜口中有好感的六班班长覃西陆。
两个人装作若不经意地样子路过六班,季霜小声扯扯江潺的袖子:“中间那个正在说话的就是。”
江潺看过去一眼,中间正说话的男生高高瘦瘦,看起来人缘很好的样子,正跟旁边的同学有说有笑。她有些惊讶季霜喜欢的居然是这种类型,他看起来并不是那种江潺印象里的好学生的样子,甚至是有些混不吝的——跟平时看起来冷静又认真的季霜完全像是两个世界的人。
她们路过男生面前,听到他像是在说关于篮球的事情。走远了,季霜小声问:“挺帅的吧?”
“挺帅的。”江潺实话实说,但又有点好奇,“你怎么喜欢上他的?”
“说起来只是一件很小的事情,”季霜说,“初二上学期我带的两支水笔都写不出字,监考老师就问有没有人带了多余的笔,当时他坐我隔壁那排的前面两个座位,转过身对我说了句‘接着’,然后就把水笔朝我抛了过来。”
“我还没反应过来,但他扔得很准,我一抬手就接住了,他还朝我笑了一下。”季霜有点不好意思,“那次之后就觉得很有好感,是不是很莫名其妙。”
“就这么喜欢上了吗,”江潺想了想说,“也不是莫名其妙,但是感觉好神奇,是会像书上说的,有那种心跳加速的感觉吗?”
季霜“嗯”了一声:“会有的。”她继续把这件事讲完整,那场考试之后,她走到覃西陆的旁边把笔还给他,他接过来,问她考得怎么样。
“还好吧,”季霜记得自己当时这么说,“没什么感觉。”
“如果考好了,记得来告诉我。”覃西陆说,见季霜有些疑惑地看着自己,他笑起来,“说明这是一支带着好运的笔啊。”
季霜不太擅长跟男生打交道,当下不太知道怎么回应这句话,只愣愣地应了声“嗯”,事后她觉得自己当时看起来一定很呆。
那次成绩出来,她第一次考了班里第一,却没去告诉覃西陆,他也没来问。偶尔在学校里遇到,他身边总是围着好几个朋友,季霜觉得他肯定很快就忘了之前那件事,于是每次都装作目不斜视地路过,从来没想过跟他打招呼。
“那他记得那件事吗,”江潺又问,“后来你还有没有跟他说过话?”
“没有,”季霜说,“就说过那一次话,他应该早就忘了吧。”
“你应该后来去告诉他你考了第一嘛,”江潺替她惋惜,“这样就可以借那次机会认识了。”
其实季霜自己也这么想过,但又觉得再来一次,自己可能还是没勇气那么做。“是你的话,你会这么做吗?”她问江潺。
“会吗,”江潺认真想了想,又觉得想不出来,她都没有过喜欢一个人的感觉,“不知道哎,也许会吧……”
开学第二周的周末,江潺拿出了上次蒋宁屿送自己的那盘眼影。
吸取上次的教训,这次她躲到自己的卧室,把门锁好了,偷偷进行这件大事。
眼影盘里带了两只小刷子,她按照那张小卡片上写的,蘸取粉末往眼皮上涂抹。生日那晚她心情不好,其实没太听进去蒋宁屿说了些什么,只记得他好像说什么“下手不要太重”,于是这次她动作放轻了很多。
依次把四个格子的颜色都在眼皮上涂了一遍,她对着小镜子左照右瞧,平心而论,比前两次自然多了,颜色和闪粉也不像上次那么夸张,但她还是觉得很奇怪——镜子里的人忽然变得不像自己,成熟得像是一瞬之间长了好几岁。
但再仔细端量,又觉得还挺好看的,是一种跟自己平常的模样完全不一样的好看。
她就这么一会儿觉得好看一会儿觉得好怪,最后还是把眼皮上的颜色全部擦掉,没给任何人看自己画了眼影之后的样子。然后她把那盘看起来就很贵的眼影收了起来,放到了自己之前做的那个大漆螺钿盒子里,之后很长时间都没再打开过。
“中考”两个字越来越频繁地被老师提及,黑板上的一角变成了倒计时专属领地,每天都由周茗擦掉再写上新的数字。
班里的人数又变少了,倒数几名的几个男生不知什么时候就不再出现在班里,除了班主任,谁也不知道他们去了哪儿。
江潺的成绩已经稳定在班里十名左右了,她对自己的成绩一向没有过高的要求,又觉得自己考本部高中应该问题不大,所以并没有感觉到太大的压力。倒是季霜,明明已经连续几次都是班里第一,却比以前更努力了,连课间都在拿着随身听练听力。
初三最显著的变化之一就是试卷变得更多了,每天都有白花花的试卷从前排往后传,发出巨大的哗啦啦的声响,像是一条条要把人淹没的长河。
周五放学,江潺把一摞试卷折起来放到书包,正跟季霜说“感觉要被试卷淹死了”,有女生从外面跑到她身边:“江潺,外面有人找你。”
江潺应一声“哦”,以为是蒋宁屿来找自己,她背起书包跟季霜道了别,往外走时,那女生跟上她又说,“那个叔叔好帅,是谁啊?”
好帅的叔叔?那就不可能是蒋宁屿了……江潺愣了一下,摇了摇头,她不记得自己认识哪个好帅的叔叔。
她走出教室,女生指向走廊的另一侧:“他说他在拐角那里等你。”
江潺点点头,抱着强烈地疑惑朝走廊拐角处走。相比喧闹的走廊,拐角处没什么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