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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郁芝的语气缓和了一些,转而看向蒋宁屿,“是谁先动的手,哥哥吗?”

蒋宁屿还没应声,蒋天炀先“切”了一声,梗着脖子小声说:“这次可不是我。”

蒋宁屿侧过脸看他一眼,眼神是平静无波的:“那要我告诉妈妈我先动手的原因吗?”

蒋天炀不说话了,蒋宁屿能看出他在害怕,他平时看起来趾高气扬无法无天,但最怕的就是宋郁芝。

宋郁芝的内心其实是惊讶的,她很清楚两个孩子的关系并不融洽——问题更多地出现在蒋天炀身上,他不满她当初将蒋宁屿领养回家,将蒋宁屿视为眼中钉,时常出言挑衅,而蒋宁屿则一贯忍气吞声。她没想到这次打架会是蒋宁屿先动的手。

“为什么先动手?”她问蒋宁屿,但蒋宁屿又恢复了沉默,她无言片刻,对着蒋宁屿说,“你先回自己房间吧,我跟哥哥聊聊。” w?a?n?g?阯?f?a?B?u?页????????????n?2?〇??????????????

蒋宁屿点了点头,转身离开了书房,将门带上了。

回到自己房间,坐在书桌后,他忍不住地猜测宋郁芝会怎么想这件事。

先动手的是他,妈妈会因为这件事对自己不满吗?或许应该告诉她自己动手的原因,这样就能让她意识到蒋天炀有多么糟糕,然后或许就可以……可以怎么样呢?他及时中止了自己的想法,蒋天炀是亲生的孩子,而蒋宁屿却只是个替代品,这是再多的妄想都改变不了的事实。

蒋宁屿写着作业,书房的门忽然开了,蒋天炀大哭的声音再清晰不过地传出来——

“……那我有这么多不好,你去找蒋宁屿做你的亲儿子吧!去啊!”

“你管过我吗?你陪过我吗?我说不要弟弟的时候你们有听过我的吗?”

“弟弟没有了,我以为你终于能像以前那样陪着我玩了,可是你还是天天想着他,天天念叨他,你根本没时间理我!你还不跟我商量就领养回一个弟弟,你有考虑过我的想法吗?!”

“天天把我跟蒋宁屿比,我听话的时候你有看过我一眼吗,只有我犯错的时候你才顾得上管一管我!我变成这样都是因为你!不想养我为什么当时要生下我!”

……

蒋宁屿面无表情地听着蒋天炀哭嚷的声音,忽然又开始有些羡慕他——羡慕他可以在家里大喊大叫、歇斯底里。而至于他自己,他没有叛逆的权利,无法发泄极度的愤怒,所有的情绪都需要自己消化。

他看着面前的一盒膏药,那是江潺帮他涂完药后递给他的。他觉得自己也像是贴在这个家的一贴膏药,当宋郁芝的孩子被引产、痛苦笼罩这个家庭时,他们希望他的到来能起到有效的镇痛效果,然而事实证明他并没有发挥应有的疗效。

即便如此,他这贴无效的膏药却仍长久地贴在这里,变成了一个多余的、碍眼的、令人不适却又无法撕开丢掉的累赘。

晚上蒋宁屿做完功课,去卫生间洗漱,听到宋郁芝正在屋里打电话:“……对,就是那个帕罗西汀,我再去你那儿拿两盒……还有偏头痛,之前的药越来越不好用了,你看看能不能换一种?好,我一会儿就去拿,对了,还有碘伏,脸上的擦伤是不是用碘伏消消炎就好了?创可贴也拿点儿吧……”

蒋宁屿脚步微顿,片刻后,才重新抬步朝卫生间走过去。

等他洗漱完走出来时,宋郁芝也正推开门,她穿着外套,应该是要出门拿药。

“宁屿。”她看见蒋宁屿,叫住了他。

蒋宁屿已经跟她长得一般高了,她不需要再弯下腰跟他说话了:“哥哥有什么做得不对的地方,我替他向你道歉。”

蒋宁屿没说话,只是摇了摇头。

“但以后尽量不要动手好吗,”宋郁芝语气平和地继续说,“有什么矛盾先来跟妈妈讲,我尽量给你们调解。”

蒋宁屿仍旧没应声,脑中却忽然响起江潺说得那句“打得好”。原来人心偏向哪边会表现得这样一清二楚。

“妈妈,”蒋宁屿看向宋郁芝,说的却不是打架这件事,“我想住校,可以吗?”

宋郁芝怔了一下,虽然能猜到原因,还是问了句:“住家里不是挺好的吗,怎么忽然要住校?”

“住校就不用来回上下学了,”蒋宁屿撒了一个冠冕堂皇的慌,“可以有更多的时间用来学习。”

宋郁芝能感觉到他语气里的疏离,自打来到这个家里,蒋宁屿好像就没有融入过这里。起初宋郁芝以为随着时间变化,这种情况自然会得以改善,但现在看来好像事与愿违,蒋宁屿跟这个家的关系越来越生疏了。

有时她也会产生改变这种状况的想法,打算跟蒋宁屿聊一聊,但蒋天炀一桩接着一桩的事情已经让她力不从心,她的精神状况又时常不佳,于是这件事情就一直搁置下去,逐渐走向了现在的局面。

她沉默片刻,勉强笑了一下:“好啊,你想住就住吧。”

蒋宁屿回了房间,宋郁芝则往楼梯下走。

事情好像暂时平息下来,但她的偏头痛却丝毫没有得以缓解。她想打电话跟蒋言彰说一说今天发生的事情,跟他商量一下要怎么缓解两个孩子之间的矛盾,但这念头刚一冒出来,又被她自己否定了——她不想再来一场吵架加剧自己的偏头痛。

有时候她会想生活怎么会变成这样,好像从电力大学毕业、被分配到电业局上班的意气风发的日子还在昨天,那时候她从没想到自己会把日子过成这样。

生活好像充满了无力感,变成了一团纠缠在一起的毛线团,到处都是杂乱的线条,偶尔她也试图捡起一个线头想把这团毛线整理好,却发现经过了长久的磋磨和动荡,它已经形成了处处死结。而她被困在其中无力挣脱,于是只能继续被缠绕下去。

住宿手续很快就办好了,蒋宁屿把自己的东西搬进去,开始了住校生活。下楼吃饭时他遇到了杜皓,杜皓跟两个舍友走在一起,也正要去食堂。

见到蒋宁屿,杜皓跟他打了个招呼:“听说你跟你哥打架了?怎么回事?”

蒋宁屿脸上的伤还没好利索,每一个认识的人都要问他这个问题,但他只说“没事”,没跟任何人提起过这次打架的起因。

“下次叫上我,”杜皓很讲义气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哥们帮你一起揍他。”

蒋宁屿怔了一下,没想到杜皓会这么说,毕竟他连自己打架的理由都不知道。

他没说“好”还是“不好”,转而问了另一个问题:“怎么才能长高?”

“啊?”杜皓愣了一下,“长高?”

蒋宁屿点了点头,看起来神色认真。

“你也不算矮啊……我看你们初一有些男生,长得像小土豆一样,”杜皓安慰他,“你挺高了。”

“我要长得像你这么高。”蒋宁屿说。心里又补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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