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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走出门,江潺就从漆盒上抬起了头,拎过书包从里面翻出了自己的试卷,也同样推到蒋宁屿面前,压低声音说:“也帮我讲讲。”
这还是江潺第一次主动要求蒋宁屿给她讲题,连蒋宁屿都怔了一下:“你又想赢了?”
“我才不在乎赢不赢,”江潺把漆盒放到一边,“就是看不惯他在我面前嘚瑟。”
“而且,我要偷偷地赢,让他大吃一惊。”她眼睛里又出现了那种透着狡黠的神色,看着他说,“蒋宁屿,你要帮我保密,不能让杜皓知道我在偷偷地学。”
“嗯。”蒋宁屿点头,嘴角抿了抿,“我帮你保密。”
江潺以前一听数学就犯困,甚至一听到数学老师的声音,就条件反射地打起哈欠来了。这次她破天荒打起精神,不仅把蒋宁屿给她讲的错题听明白了,还把蒋宁屿从练习册上找出来的同类型题也都做完了。
做完了数学题,她还拿出英语课本背了一会儿单词。
那之后的一个月里,每次有杜皓在场,江潺就专心致志地做自己的漆盒。而一等到杜皓哼着小曲儿离开,她就立刻拉着蒋宁屿秘密学起来了。
有一次杜皓忘带东西半途折返,差点撞破他俩的秘密补习,江潺赶紧拿过漆盒左右打量,装模作样地说:“怎么好像又磨坏了啊……”
“不要做你的盒子了,”杜皓大摇大摆,完全没意识到不对劲,“赶紧给我做个碗。”
江潺表面不搭理他,等杜皓一走,憋不住笑出了声,悄悄对蒋宁屿说:“我们好像地下党接头哦。”
蒋宁屿也忍不住笑,“嗯”了一声:“会胜利的。”
为期一个月的地下党秘密接头活动很快就结束了,期末考试名次出来的那一刻,杜皓难以置信、如遭雷劈——他考了班上第十九名,而江潺……江潺居然考了第九!
江潺走到他旁边,有意用手从第十九名杜皓的名字那里往下划,一边划还一边装作紧张地念叨:“这怎么没我啊,我不会也考了倒数第三吧……”
“别装了,”杜皓没好气地揭穿她,“你在上面呢。”
“啊,我考了第九啊……”江潺故作吃惊,转头看杜皓,“你不是这阵子一直让蒋宁屿帮你讲题吗,不会是蒋宁屿的问题吧?”
看着杜皓咬牙切齿的模样,她忍着笑:“啧,多亏没听你的话提前把碗做了,不然白费功夫了。”说完还抬手拍了拍杜皓的肩膀,“记得寒假来帮我家刷碗,今晚就开始啊。”
江潺跑到客厅,避着杜皓偷偷给蒋宁屿打电话,她憋笑憋到肚子疼:“你是没看见杜皓那表情,简直都要怀疑人生了……哎哟,笑死我了。”
蒋宁屿听到她在电话那头笑成这样,忍不住也跟着笑了几声,觉得心情变好了一些。明明就在刚才,他听着宋郁芝因为蒋天炀倒数第一的成绩而大发雷霆,还觉得一阵低落,甚至有点羡慕起蒋天炀。
——他又考了班里第一,却没有引起宋郁芝的丝毫情绪波动,反而是考了倒数第一的蒋天炀,千方百计地不想让宋郁芝知道,却还是让宋郁芝勃然大怒。
那种想法又冒了出来——如果自己也考得很差,也变成了一个蒋天炀那样的坏学生,会不会也能引起宋郁芝只言片语的关心。
“蒋宁屿,”江潺在电话里问,“你是不是又考了第一?”
蒋宁屿“嗯”了一声。
“你可真厉害,”江潺说,“我累死了才在镇上的小学考第九,你轻轻松松地就在城里的小学考第一了,你这个天才小孩的脑子到底是怎么长的。”
蒋宁屿轻轻笑了一下。那种“要不要尝试着做个坏孩子”的想法消失了,江潺这样说,让他觉得考第一还是一件很值得高兴的事情。
中午睡起来,江潺又坐到小桌子后面继续做漆盒了——这一个月专心学习,她的漆盒进度缓慢。假期来了,她终于可以加快进度了。
外面林阿姨跟姥姥聊天的声音传进来:“……这明明考得不错,他爸还答应他下周带他去城里的游戏厅玩一天,他怎么一点也不高兴呢,饭都不乐意吃了,我说这孩子别是一个劲儿学把脑子给学坏了……”
江潺忍着笑,捏着刷子的手笑得发抖,好一会儿也没敢落下来,生怕自己一个不小心又给刷坏了。
但杜皓不高兴归不高兴,人还是说话作数的。晚上吃完饭就过来洗碗了,虽然迈进屋时整张脸都是黑的。
江潺一见他进来,不忘添油加醋:“洗干净点儿啊,洗完之后我要检查的,不干净可是要重洗的啊。”
两分钟之后,她听到厨房传来姥姥的声音:“哎,这是干什么啊小皓,你洗碗啊?不用你洗,你不帮你妈洗碗怎么来帮我洗啊——”
过了一会儿,姥姥快步朝江潺走过来,一见她趴在窗子上抖着身子笑个不停,顿时明白是她搞的鬼,压低声音训她:“你闲着没事让杜皓来咱家洗什么碗?”
“是他自己要跟我打的赌,”江潺好不容易止住笑,“说这次如果没考过我,就来给咱家洗一个寒假的碗。你就让他洗呗,反正都是木胎做的,又摔不坏。”
姥姥用一根手指点她的脑门:“怪不得你林阿姨说杜皓在家连饭都吃不进去了!”
江潺跑去围观杜皓洗碗,看到杜皓气得脸都鼓了,又是一通爆笑。
一整个寒假,江潺家里的碗都被杜皓承包了,杜皓每次洗碗时,江潺就拉着蒋宁屿在旁边监工。有时候她故意挑刺说哪个碗没洗干净要重洗,杜皓嘴上虽然骂骂咧咧的,倒是也肯接过去重洗一遍。
起初姥姥不好意思,跟林阿姨说小孩子闹着玩,不让杜皓来洗,没想到林阿姨却说:“男子汉愿赌服输,不洗算怎么回事,正好让他学着干活。”
就这样,林阿姨不仅不反对,还每天催着杜皓来给江潺家洗碗。
寒假最后一天晚上,杜皓又站在水池前洗碗。因为第二天开学,蒋宁屿下午回家去了,今晚只剩下江潺一个人监工。
“最后一天也不要消极怠工啊,”江潺化身江扒皮,“洗不干净再来洗一周。”
杜皓已经成了洗碗熟练工,一边洗碗一边瞥她:“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肯定偷着学了,你不讲武德!”
“你猜到了啊,”江潺又是一通笑,“谁像你似的,学个习还要昭告天下。”
杜皓不理她了,嘴里念叨着“不讲武德”。
江潺好不容易止住笑,直起身,又往那堆碗上加了一个碗:“这个也洗了啊。”
“这哪儿又冒出一个碗!”杜皓怒而嚷之,下一秒拿起那个碗却愣了一下,没声了——黑色的漆碗碗底印着一个跟他一样的小人儿,是他打赌却没赌赢的那个漆碗。
愤怒地嚷嚷变成了惊喜地嚷嚷,杜皓转头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