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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上”,又转过头看着蒋宁屿:“快喝吧,多喝一点对身体好。”

见蒋宁屿还是不动,她挟恩图报,苦口婆心,“上次把你背回来,我费了好大劲儿呢……”

蒋宁屿犹豫了一下,终于拿起碗,一口气喝完了一碗姜汤。

喝完了,没等江潺开口,他站起身,把碗给姥姥送过去了。

真不错,江潺喜滋滋地刮着漆想,是个识好赖的小孩。

一下午,蒋宁屿替江潺省了不少事。

譬如姥姥让江潺把屋里的工具箱给她送过去,江潺还没动,蒋宁屿已经起身问她工具箱在哪了。

譬如姥姥叫江潺把冰箱里的肉拿出来化冻,江潺刚应一声,蒋宁屿已经朝厨房走过去了。

再譬如姥姥要准备晚饭了,走过来只说了一声“潺潺过来帮忙打个下手”,不用江潺抬头,蒋宁屿就自觉地跟着姥姥走了。

做女侠,就应该救这么知恩图报的小孩。江潺对这个被自己拯救的弱小人类很满意。

其实她倒也不是懒到不想干活,只是她闷头忙自己的事情时,如果被支使着去做别的事情,她就会因被打断而有些烦躁。往往嘴里应下来了,其实还要过好一会儿才能起身动起来。

而姥姥一旦喊她做什么事情,就希望她立刻放下手里的事情跑过去帮她做。

于是常常一个不耐烦地催,一个不耐烦地应,等到事情办好了,祖孙二人少不了吵一架。

但现在有了蒋宁屿,问题就被彻底解决了。

蒋宁屿不管在做什么,只要姥姥一出声,他就能立刻放下手里的事情去帮姥姥做。

姥姥很满意,江潺也能专心做自己的事情。

接下来的几周,蒋宁屿每周末都会来江潺家里。

每周六江潺跟姥姥赶完集回来,总会发现蒋宁屿等在门口,大风大雪的天气也阻碍不了他的脚步。

一开始,蒋宁屿总是待在江潺边上,遇到姥姥需要帮忙的时候他才起身过去。

他不仅经常给姥姥帮忙打下手,遇到江潺需要帮忙的时候也表现得颇有眼力见——完全跟那晚呆呆怔怔的小傻子不一样了——但江潺每次都拒绝了他的帮忙。

她不喜欢被别人看着做事,以前杜皓每次过来,都会被她轰走。

那之后蒋宁屿似乎也看出了江潺不喜欢被打扰,于是越来越多地围在姥姥身边。

有一次江潺去上厕所回来,去厨房洗手时看到蒋宁屿在姥姥的指导下择豆角——天黑得早,姥姥又舍不得那么早开灯,于是两个人都低着头,费力地看着豆角,几乎要头抵头了。看起来,蒋宁屿才是姥姥的亲孙子。

江潺走到墙边,拉了一下开关拉线,把厨房的灯打开了。

姥姥抬头看她一眼,嗔怪道:“这才几点就开灯!”

“黑乎乎的,你不怕近视蒋宁屿还怕呢!”

姥姥没跟她计较,拿起地上的盆朝江潺的方向抬了抬:“你看看人家小屿干活多利索,你再看看你。”

江潺“嘁”了一声,看也不看一眼,头也不回地走了。

坐回自己的小桌子后面,江潺也不做漆碗了,自己生起闷气。 网?阯?f?a?B?u?页?ì??????ω???n?②???2?5???????M

杜皓过来送林阿姨腌好的咸菜,一踏进来,看到坐在一片昏黑中的江潺:“你演女鬼呢,这么黑也不开灯!”

江潺不理他,眼睛朝旁边看过去。

杜皓帮她开了灯,吓一跳:“你怎么啦!嘴撅那么高能挂油壶了,谁惹你了?”

“走远点!”江潺没好气。

“母老虎啊!”杜皓没心没肺的,端着咸菜去厨房了,“母老虎我惹不起还躲不起吗……”

那之后江潺路过厨房、路过姥姥的工作坊时,总会有意无意地瞥过去几眼——蒋宁屿总是围着姥姥转,像个跟屁虫似的,一口一个“姥姥”的叫,颇会讨姥姥欢心。

继而江潺发现,一旦蒋宁屿出现在这个家里,从姥姥嘴里叫出来的就不再是“潺潺”,而是一声又一声的“小屿”——小屿长,小屿短,小屿真能干,小屿好聪明……

对着自己做的漆碗,江潺心浮气躁,左右看不顺眼。

她坐不住,跑去厨房,姥姥在烧火准备做饭,蒋宁屿在旁边帮忙剥蒜。

“我现在没事了,”江潺站在门口宣布,“可以帮忙干活了。”

“不做你的碗啦?”姥姥往灶台里添着秸秆。

“不做了。”

“哪有那么多活,”姥姥说,“没事了还不赶紧去写作业。”

嘴上这么说,她却没少给蒋宁屿派活——小屿,把青菜端过来;小屿,把锅铲拿过来;小屿,去接半碗水;小屿,拿个盘过来……

江潺背后贴在墙上,看着蒋宁屿不亦乐乎地、跑东跑西地帮姥姥拿东西。

站着站着,她有点站累了,就蹲了下来。

被灶台挡着,看不见蒋宁屿跑来跑去的身影了,但声音还是能听得一清二楚——姥姥,给你;姥姥,锅铲;姥姥,水要倒锅里吗……

直到蒋宁屿去取盘子,路过灶台边的墙角,看到江潺眼神幽怨地蹲坐在那里,差点吓了一跳。

“你,”蒋宁屿差点把盘子扔了,稳了稳心神才说,“你怎么坐在地上啊……”

那边姥姥往锅里倒了油,葱姜蒜扔进去,发出噼里啪啦的爆炒声,她在烟雾里喊:“小屿,切好的肉端过来!”

蒋宁屿这次没立即行动,眼神变得有些小心翼翼的:“要不……你去拿?”

江潺不作声,从墙角站起来,自顾自走回了客厅的角落里。

窝在小桌子后面,她觉得自己不喜欢蒋宁屿了。

她甚至有点后悔那晚把蒋宁屿救回来了——谁知道蒋宁屿会忘恩负义地跟自己抢姥姥呢。

但不救又能怎么办呢,难道放任这个弱小的人类冻死在雪地里吗,这好像不是一个女侠应该做的事情。江潺叹了口气,陷入了纠结。

她又觉得自己没做错,错的明明是蒋宁屿——他为什么不在城里待着,跟他自己的家人待在一起呢。他住那么大的漂亮房子,还有那么温柔的妈妈每天陪着他,为什么要每个周末都要来自己的小房子里跟自己抢姥姥呢。

厨房里,姥姥把饭做好了,让蒋宁屿过来叫江潺吃饭——以前她都会在厨房里大声喊“潺潺来吃饭”的。

蒋宁屿走了过来,站在门口说:“姐姐,姥姥叫你去吃饭。”

谁是你姐姐。江潺心里这样想,却没说出口。

蒋宁屿静了一会儿,朝她走了过来,在小桌子对面蹲下了。

他像是鼓足了勇气似的,对着江潺开了口:“你……你是不高兴吗?”

江潺仍是不作声,在盯着蒋宁屿看了一会儿之后,她直截了当地问了句:“蒋宁屿,你自己的姥姥呢?”见蒋宁屿又变回了怔怔的、不说话的样子,她又继续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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