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定比你还更懂得要怎么远离异常。

——那托尼是怎么中招的?

按照你一开始的设想, 卡洛斯到麦克斯,这是一对一的、需要进行某种你还不知道的接触,然后才会出现下一个有印记的人。

你低下头, 看着自己的手指, 发觉它们竟微微发抖。

你原本构建好的“异常模型”突然崩塌了。

这一整套线索框架,现在都被这个莫名其妙出现的新的印记打了一个无法解释的补丁。

她到底什么时候“被选中”的?

还是说——

根本没有“被选中”这回事?

你盯着帐篷顶那一圈圈的水痕, 只觉得冷从脚底一寸寸升上来。

也许你从一开始就错了。

也许这所谓的“传播”根本没有逻辑,没有因果, 没有可供记录的触发点。

也许, 那只是你用来自保的一种幻想。

你开始怀疑自己到底有没有真正“阻止”过什么。

不管了。

只靠自己一个人去想这些东西, 你感觉脑子都快要炸了。

主要是实在找不到源起,只有似是而非的规律,如今却又被打破了。

趁现在还早,赶紧去和朵拉聊聊, 说不定她找到了你完全想不通的线索呢?

你钻出帐蓬,抬头看见灰蓝的天。

托尼说得还真没错, 你今天起得确实是早,连弗莱迪还在慢吞吞地醒着困。

教授则一如既往地精神满满已经开始看文献了, 你和她打过招呼,就看到朵拉也已经起来。她正坐在营地边缘的树根上,背对着你, 手里握着一个小木雕。

你自然地走过去,她看了一眼你,给你挪了一点空。

你坐了下来。

“所以你找到什么线索了吗?”你说。

“我做了个梦。”朵拉低声道,漆黑的眼睛微微眯着,“我梦见他坐在火堆旁,一动不动。他身上裹着藤条,皮肤像是被泥水泡过,嘴唇裂着,却还是一直在说话。”

“他是谁?”你看着朵拉的脸,突然打了个寒颤。

“卡洛斯。”

你努力维持冷静:“那他说了什么?”

“我听不清,”她说,“就像是在模仿什么人的声音。”

你心里一震,尽量保持声音的平稳:“那你找到了这些事情的意思吗?那些印记,那些奇怪的反应?”

她点点头,把木雕放在膝盖上,是一只木头雕的小动物,像山猫又像鬃猪,身上刻满了螺旋状的花纹。

“我查过了,”她说,“我妈妈是里约人。小时候,她给我讲过一些‘老森林’的传说——你知道那是什么意思吗?”

你摇头。

她低声道: “在老森林里,所有违反规则的行为都会被还回来,不是报应,是‘回收’。它不是为了惩罚你,是要拿回它失去的东西。”

你看着她。

她的肤色比卡洛斯那美黑出来的小麦色要深一些,比向导拉蒙的肤色要浅一些。刚好和将明未明的丛林深处,融为一体,只有红彤彤的嘴巴和亮晶晶的眼睛在彰显着她的存在。

一瞬间,你有点不想听她继续讲下去了。

但她的故事已经开始了。

她的声音带着一种被掩盖的颤。

“我昨天晚上问了拉蒙,他一开始不肯说,但后来磨不过我,还是跟我讲了,卡洛斯失足掉下去的地方靠近一块长满骨形藤的水坑——那里不仅仅是希亚教授所讲的非探索区,那里根本就是本地人也不愿意靠近的禁区。”

你皱起眉:“为什么?”

朵拉的手指慢慢在木雕上划过: “那里死过很多人,也有很多人在那里说话太多,就丢了影子。我们相信,那里是‘老森林’和人交换语言、影子和骨头的地方——它听得太多,就会记住你,然后…变成你。”

你吞了吞口水。

“可是拉蒙为什么不说呢?”你指出疑点。

“他不想丢了带队向导的钱,就这么简单。”朵拉没好气道,“如果是敬畏雨林的人,就不会随便让我们这样一群吵闹的白痴进入雨林。”

你虽然也被骂到,但一时忘了要反驳。

她继续刚才的话说:“卡洛斯那天受伤后,你有没有觉得他腿上的伤疤…是不是像,像某种东西从里往外出来过?”

关于这一点,你并没有和朵拉分享,只因你还不知道朵拉对于“异常”的感知到了哪一种程度。

“你是,梦到了这些吗?”你不置可否,只是追问着她。

她默认了。

“我看到那个,就什么都知道了。”朵拉伸出手,在上面给你比划,“我妈妈给我讲过很多很多的睡前故事:如果有人被‘老森林’留下了痕迹,接下来,它会自己去找骨头、血、影子、言语和名字。”

骨头、影子…

这不正好对应着伤到骨头的卡洛斯,失去影子的麦克斯吗。

朵拉叹了口气,泄愤似的一脚踢飞地上的小石子:“卡洛斯这个完全没脑子的蠢货,他是第一个。他进了该死的地方,森林就开始回收欠它的东西。”

“可是,其它人并没有犯错…”

朵拉摇头:“在这片地上,一人的错,就是大家的债。”

你忽然想到昨天那场野猪冲击。

教授也说了,特殊时期的野猪不会单独出现,那这单独的野兽就这么冒出来,还真的有些,被有意识的深林报复的感觉。

如果你没有救下米娜——是不是,她就会是那个“血”?

可是,现在是托尼,按照朵拉的说法,她是什么呢?

啊。

只是一瞥,所以本来没有在脑海里行成记忆的,但现在你突然想起来了。

你确实在托尼的睡袋旁看到了一盒新打开的卫生巾。

这个不怎么在乎个人卫生的女生,今天一大早就在换衣服,想来就是因为这个了。

她来月经了。

你立马告诉了朵拉这件事。

“这么看来,果然是‘老森林’的诅咒。”朵拉把木头人收起来,很是头疼,“你应该知道的,来这种地方科考,我们都会提前服用避孕药来避免生理期的。但是她却还是被引导着…”

你愣了愣,又是觉得这套逻辑无懈可击,又觉得,这也未免太…合理了。

你站起身,风穿过树丛,把水汽往你脸上吹。

再看朵拉,她一脸平静,手指慢慢把木雕包起来收进袋子。

“你真的确信吗?”你问。

她反问你:“你还有别的解释吗?”

你张了张嘴,没能答出什么。

一切都能对上,一切都能解释,一切都有来历,可以说比你自己那一套推理系统自然得多也连贯得多。 W?a?n?g?址?f?a?b?u?y?e?ī????ǔ???€?n?????????5????????

可你反而产生了某种逆反。

太完整的故事,通常都不是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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