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着那人身形,微微皱起了眉。

他曾多次派人去打探京中如今是谁在守城,毕竟不同的将领有不同的习惯,提前打听好人物,攻城便能有的放矢。但不知为何,却一直鲜见守将本人登上城楼。

李磐原本认为,守城的该是皇城司的张同,毕竟京中能用的人已经不多了,皇城司的孙将军死在了西北,那剩下的事务,就该由他的副将张同代替。但如今看身形,城楼上这名守将,似乎不像是张同。

瞧着……竟有些像右金吾卫的廖将军。

金吾卫的人都来守城了?

一想到这个廖将军乃是太子的舅舅,而景徽帝至今都还没清算太子一家,一股无名之火便涌上心头,李磐的眉头皱得更紧。

他正在思索景徽帝是出于什么心态才派了太子的舅舅来守城,忽见城楼上又多了一人。

一身伶仃白衣,胸前一个“囚”字,被两个士兵一左一右地押着,不是楼枢又能是谁?!

李磐猛然睁大双眼,立刻抬手,勒停了战马。

“全军止步!”吴兆一声厉喝,而后惊诧地看向李磐,“将军,那、那是楼大人吗?”

李磐眉头压低,咬紧了牙关。

什么意思?先放楼枢出来威胁他?那楼雪萤呢?

通常来说,押着人质出现,那势必就得先谈判点什么。李磐深吸一口气,正准备听听姓廖的有什么话要说,却见他举起一只长弓,瞄准李磐这里,拉满了弓弦。

前锋军顿时如临大敌,纷纷举盾,后方的弓箭手也立刻摆开阵型,随时准备反攻。

李磐骑在马上,岿然不动。

原因无他,只因两军之间,尚有距离,这个距离,若是战车拉动的巨弓,倒是危险得紧,但若是人力拉动的弓箭,这分明就在射程之外。

他究竟想干什么?

李磐牢牢地盯紧了廖将军。

与此同时,城楼上的楼枢,也正惊疑不定地看着身旁的人。

廖将军一箭射出,果然落在了李磐军队阵前,离最前方的士兵,都还有好几丈远。

随后他收起弓箭,一挥手,身后心腹便立刻开始拆卸城楼上的大岳军旗。

这、这是……?

楼枢震惊道:“你在干什么?”

“楼大人这都看不出来吗?”廖将军笑了一下,看向他,面色和蔼,“我们要投降。”

“投降?!”楼枢简直怀疑自己耳朵出了问题,“你为什么要投降?”

“楼大人这话说的。”廖将军笑容愈深,道,“下面便是楼大人的女婿,楼大人难不成真心想看两军交战?我们现在投降,对李将军、对楼大人来说,不都是好事吗?”

楼枢难以置信。

他原本都做好了必死的准备,已经想好了,若是姓廖的用他威胁李磐,他要么便撞死在士兵的刀口上,要么便跳下城楼,总之,绝不能阻碍女儿和女婿前进的脚步。

但事情转折得太过突然,他始料未及,只怔怔地看着城楼上不断落下的军旗,问:“这恐怕不是陛下授意吧?”

“那当然不是。”廖将军笑道,“陛下固执己见,宁愿死在京城,也不愿屈服。可我却有自知之明,我哪里会是李将军的对手,更何况李将军还比我们多那么多人,硬耗下去,也是劳民伤财。何不早点投降,大家都轻松。”

楼枢皱起眉来,怀疑地看着他。

廖将军耸了耸肩:“我知道楼大人定是觉得我居心叵测,因为先前太子与令嫒一事,两家生怨,我如今掌握京城防卫,却突然投降,楼大人有所怀疑也是人之常情。”顿了顿,“不过,我会证明我的诚意的。”

而城楼之下,所有人仰头看着那一面面倒下的旗帜,皆是万分惊讶。

“这是何意?”吴兆瞪大了眼睛,“投、投降吗?”

李磐神色凝重。

“将军!”前排的士兵一手持盾,一手举箭跑了过来,报告道,“这箭上绑了信!”

李磐眉目一凛,迅速接过拆开。

一目十行地看完,对吴兆道:“把其他人都叫来。”

副将们很快便从各个阵列里赶了过来,这封书信在每人手里过了一遍,大家看完,纷纷露出不可思议的表情。

“这里面肯定有诈!”丁副将率先道,“要投降早就投降了,将军,万不可信啊!”

李磐看了他一眼。

另一名副将也道:“是啊,说不定城里就有什么埋伏在等着我们呢!”

“这姓廖的能是什么好东西,说不定就是想骗将军,为那该死的太子报仇!”

众人各抒己见,但大体上都认为廖将军并非真心投降,而是另有所图。

“楼大人下来了!”随着吴兆一声惊呼,众人又纷纷抬头望去,只见城楼上正慢慢地吊下来一个篮子,楼枢孤身一人站在里面,秋风吹得他一身囚衣空簌簌地飘荡。

吊篮落了地,楼枢有点费力地从篮子里跨了出来,朝李磐一瘸一拐地跑来。

李磐当即翻身下马,去接楼枢。

楼枢跑过了城楼射程,气喘吁吁地站定,李磐一把将他扶住,沉声道:“岳丈大人!可是受伤了?”

楼枢摇了摇头,道:“天冷,风湿犯了,并未受伤。”

李磐解下背上披风,为楼枢披上,一边扶着他回到军中,一边问道:“岳丈大人可有见到簌簌?”

“簌簌?”楼枢一愣,随即脸色大变,“她出事了?”

“看来岳丈也不知晓。”李磐抿了抿唇,道,“此事容后再议。敢问岳丈,那姓廖的放你回来,究竟是何用意?”

楼枢拧眉道:“他说京军挡不住你,他投降只是为了自保而已,放我回来,就是想证明自己的诚意。”

他回过头,看向那扇正在缓缓打开的京城大门。

李磐看着城门,神色莫测。

楼枢道:“城门之后,并无特殊部署,至少,在我被押上城楼之前,并未看见。”

一旁的丁副将疑惑道:“难道这是真的投降?”

楼枢:“是真是假,我难以判断。只是廖将军让我转告一句,他知晓太子之死,并非将军所为,全是皇帝从中挑拨、借刀杀人。当初太子行止冒犯,已为此付出代价,还望李廖两家,从此放下恩怨,同仇敌忾,让真正的幕后之人得到报应才是。” w?a?n?g?阯?f?a?布?Y?e?ǐ????ǔ?ω?€?n????????5????????

丁副将轻哼一声:“将军还没原谅太子呢,他倒是来说什么放下恩怨了!”

李磐又看了他一眼,才问楼枢:“岳丈觉得此话有理否?”

楼枢道:“人说了什么不重要,得看他做了什么。但就算他是真心投降,我劝将军也要审慎待之,此人如此投机,不可深交。”

“岳丈说的是。”李磐颔首,“岳丈久困监牢,受苦良多,吴兆,先带岳丈回去休息。”

楼枢还想问:“可簌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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