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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在那个侍女愈发震颤可怜的眼神里,他再也不找不到除他以外的任何一点身影。

她已经愿意为他去死了。

他终于觉得满意。

在连‘感情’是怎样的意思还不理解的时候,他就仿佛已经透过了诡谲莫深的人心,轻易又随意地支配着它。

这样的人,傲慢是应该的;想做什么,让别人为他做什么,也是合理的。

江黎清总是无法厘清那些绞缠在一起的混乱感情。

有的时候他夜夜地哭泣。

因为过于地早慧,早早的,他就已经能够理解宫人看向他眼神的意味,还有教养他长大的嬷嬷在一声一声的叹息里,默默落在他头顶温暖宽厚的手。

在皇宫里,太早拥有自己意志的后果,就是往后将伴随余生、浸透骨髓的痛苦绝望。

他难以想象,对他而言无比痛苦的情感竟然能够让另一个人这样毫不费力地支使。

他应当是一个恶鬼。

但那双与周围人全然不同的、漂亮的眼睛,又这样的天真,甚至从未掩饰的眼底的恶劣。简直又让人不得不相信,他是全然的干净。

江黎清讨厌江偃书。

他不亲近他,也不叫他弟弟。甚至因为在某种特地情境下的某种奇怪的想象,他要走了一只猫。一只雪白的、奄奄一息的猫。

江黎清爱江偃书。

难以自控地。毫无意识地。

江偃书坐着让人梳头,歪着脑袋把脸蛋子背对着江黎清。

袖口纤薄的布料被带起一点柔软的波浪。江黎清朝他走近两步,站在他身后,对那婢女张开手,温声:“给我吧。”

知蝉手里还捏着那枚软梨木的梳子,指甲紧紧篡进掌心,她半跪着,以一种更谦卑地姿态,去瞧江偃书。

二皇子一动不动,像是还在发脾气。

可熟悉的人都知道,这分明就已经代表着默认了。

知蝉脊背立起一点,露出个温温柔柔的笑,恭恭敬敬地把梳子放在江黎清的掌心。

江黎清没给别人梳过头,但他很小心,也很有耐心。

废了一刻钟还多,江偃书发型终于和平日里一般神气漂亮。

可上学却耽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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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倒霉的是,严厉的宋太傅今天还带着向皇帝讨要了许久才拿到的旨意。

要给宫里学习的两位皇子挑选陪读。

今天的二皇子一如既往地过分!连一向听话好学的大皇子也不知怎的,也和二皇子一样,一起迟到了整整半个时辰!

宋太傅胡子都气的又翘起来了,江偃书背着手,抬着脑袋看,觉得今天宋太傅嘴边上的‘八’字儿更翘了些。

“都怪他我才迟到的。”

江偃书撇着嘴,抬着手臂往旁边一指。好委屈的样子。

偏生江黎清依旧站的笔直,对江偃书的‘指认’供认不讳,只平静的认着错。“确实怪我。”

他的手艺确实不够熟练。

宋太傅狐疑地又朝他们看了两眼。

实在是因为两人平日的作风实在不能成为现在能轻易判定证据的理由。但两人的神色又太过安然。而且……二皇子这皮孩子做错事也是鲜少会这样立正言辞的胡言乱语的。

他姑且相信了。

于是他在朝两人念叨了一个时辰圣文礼教之类的东西后,又把江黎清单独叫到一边罚站了。

他拿着一卷经文,继续在案前讲课。

江偃书坐在台下的小书案后面,朝站在一边的江黎清眨眼睛、吐舌头。

一旦发现江黎清不看他了,他就胡乱卷了个纸团,偷偷往他脚边丢。

于是,下课后,江黎清终于被允许回去坐着的时候,脚边已经呼啦啦堆了一小堆纸团,几乎让他没有下脚的地方。

宋太傅已经抱着一堆经文慢腾腾回去了,江偃书重新成了这里的霸王!

看江黎清脚尖微顿地、略显狼狈的样子,他就翘着脚尖,笑的眼睛都弯起来了。

他闹地厉害,连课也没好好听,更别说什么宋太傅只提了一嘴的挑选伴读的事情了。

于是,另一天,江偃书拍着无言的背,嘴里嘟嘟囔囔不停喊着“快快快……要迟到了迟到了……”

男人手依旧很稳的,只是速度更快了几分。银质面具在空气里划成一道冷光。

终于卡着时间赶到学堂,江偃书看着学堂里乌泱泱整整齐齐站着的一堆的陌生的人,头顶缓缓冒出了一个问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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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其他人:(双眼放光)

江偃书:——?

我回来啦哈哈哈哈……(逐渐笑不出来了)

避雷这个服务行业啊!真的受不了了受不了了……暑假才开始就被送来打工了,说好轻松的书店店员但本质服务销售人员真的避雷了大家伙……

现在在满满复健(也会稳定下来的)果然说太久不更新了手感真的会消失,以后会慢慢稳定,直到开始稳定日更哒摸摸哒晚安大家~

第94章 江山如此多娇

这些人有一个算一个, 论家世才学、人品性情,无一不是同龄人中处处兼优的佼佼者。

帝王暗网密布整个京城,可能被选中送过来的, 也就这厅里寥寥十数人。

能有机会被选中成为皇子的伴读,这对家族而言自然是天大的运气和福分。

可君心莫测,这皇宫里大皇子和二皇子在宫中地位尚且不论, 光是朝堂内外就已经因为皇帝迟迟未立储君而议论纷纷。一把年纪的老臣手里拿着圣贤的礼仪教文, 一遍一遍往皇帝的案台递着催促皇帝设立大皇子为储君的议案,朝廷中愿以死明谏寥寥, 可也并非没有。

“臣有事请奏!

陛下君心在民, 民心依之社稷……

——臣请陛下, 为天下万民, 为江山社稷,早立储君!!!”

黄金玉筑的恢宏金殿内,霎时落针可闻。

礼部司员外郎张讳终于从右侧文官席最后方挤出来,他手里紧紧篡着笏板,腰背挺直,踱步走到中庭, 站住。

直到终于把灰绿色衣袖口最后一块褶皱抚平, 他才终于面朝着顶上的天子,周而正的跪下来。

皇帝坐在大殿最高的黄金龙椅上,只是随意的姿态, 连眼皮也没什么精神地耷拉着。

可却依旧死死压着这朝堂上下,不敢抬头。

“朕倒是觉得立储之事为时尚早。”

皇帝当然还记得他。

那群老家伙里最固执、不通人情的硬骨头。

早些年虽然实在聒噪,但的确有些才能,品行也算得上清正廉洁。被外界称为暴君的皇帝虽然偶尔也会因为他觉得烦躁,但却从没有把他放在眼里。

直到二皇子出生, 天下所有的珍宝都如江水聚海一般流入宫城、流进二皇子的宫殿。彼时还是礼部侍郎的张讳便是第一个跳出来,连上三本奏折控诉皇帝此行之劳民伤财,并痛斥其举天下之财供一己之私的行为实非明君所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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