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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簪松松挽着,像是普通渔人,又有种奇妙的仙风道骨之气。
院中,少年正蹲在菜畦边,小心翼翼地将一株嫩绿的莴笋苗栽进土里。他做这事时很是专注,眉心微微蹙着,像是完成一桩极重大的事业。阳光透过一旁梨树的枝叶,在他干净的额发和肩头跳跃,暖融融的。
“回来了?”听到脚步声,少年抬起头,脸上便绽出笑来,像忽而被春风吹开的花。他看见岳珺篮中的鱼,眼睛亮了一下,“今晚煮鱼汤么?”
“嗯。”岳珺将篮子放在一旁的石桌上,走过去很自然地蹲在他身边,伸手帮他理了理沾了泥点的袖口,“再炒个你种的青菜。”
少年有些不好意思地缩了缩手:“还是种得不好,你看这棵,叶子有点黄了。”
“没关系。”岳珺摸了摸那稍显孱弱的菜苗,那菜叶以肉眼难以察觉的姿态舒展了些许,“慢慢来。”
两人一同将剩下的菜苗种好,又去拾掇角落里几株长势喜人的番茄。
日头渐渐西斜,将两人的影子拉得长长的,交叠在一处。
烹饪这件事,总是岳珺来做的,他很擅长,也很喜欢。他们都不需要饮食,但模仿人类从其他生灵中汲取能量,完成自然界的能量迭变,遵守着某种默认的法则。
少年吸了吸鼻子,叹道:“好香。”
岳珺侧头看他被灶头火光映得明亮的眼睛,笑着:“饿了?”
“嗯!”少年重重点头,眼神跟着岳珺手里的锅铲转。
岳珺做的是简单三样菜,鱼汤、炒蛋、菜生。就着一碗晶莹的白米饭,两人对坐在院中的小木桌旁慢慢吃起来。
“过几日,后山的枇杷该熟透了。”岳珺夹一筷子鸡蛋放到少年碗里。
少年抬头:“那我们去摘!”
“好。”岳珺应着,“记得戴帽子,日头毒。”
“好。”少年笑起来,低头喝一口鱼汤,眉眼弯弯,是全然的满足。
夜幕落下,星河渐显,清晰辽阔,低低地悬在山峦之上。有时候两人搬了竹椅坐在梨树下,一盏清茶,伴着凉夜微风。
少年有些困了,脑袋一点一点,最终轻轻靠在了岳珺的肩上。
岳珺没有动,只微微调整了姿势让他靠得更舒服些。他听着耳边均匀清浅的呼吸声,抬眼望着这方静谧的天地,溪声、月色、肩头沉甸甸的暖意……
“他们都不来抓你了,你怎么还不走?”岳珺问。
少年睡着了,没有听到他的话,所以也没能够回答。
世界往复轮回,他们终是回到了最初的时候。
岳珺笑着用手指勾了勾一念的鼻子,替他回答了:
“因为,我们都没有离开的理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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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最后一个结局会写完发上来的,大约国庆左右?[可怜][可怜][可怜]
很抱歉写得这么慢,但一定会给出结局的。三个结局分开但也层层递进,有一点点反转,但不多。
第145章 猴结局
金刚钟毫无预兆地发出嗡鸣, 惊醒了守夜的罗汉。
大雷音寺最高处的三境天突然佛光普照,那光芒既熟悉又陌生,让所有感知到的神佛都心头一紧, 不约而同地望向西天。
“旃檀功德佛回来了。”
窃窃私语在云层间流转。老资格的菩萨古佛交换着似有深意的眼神,而年轻的比丘们则按捺住好奇拿余光去观望。整个西天极乐暗流涌动, 某种早已维持许久的平衡被打破了。
斗战胜佛一直在大雷音寺西侧灵台胜境禅坐, 刚破碎了人间一位分身,他自然不可能坐以待毙。面对如此强劲的对手, 他已打算以真身下界,不达目的誓不罢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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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正准备拟请佛祖法旨, 却听到夜空中金刚钟的嗡鸣,心头一震。耳边起了四处的流言,皆是说“旃檀功德佛回来了”。
他却心头恍然,只觉难以置信。毕竟他的分身方才在人间被玉蝉子转世一击溃散,旃檀功德佛的法相尚未圆满,真灵仍在红尘中辗转历劫,怎可能此时现身于西天极乐?
……可那佛光中的气息却如此真切。
夜穹如昼,澄明的光晕漫过莲池与宝塔,惊起檐下栖息的青鸟。而那口悬于大雄宝殿外的金刚钟, 正一声接一声地自主震鸣, 音波荡开层层云气,震得诸天罗汉皆举目望去。
这般清净庄严、撼动灵山的威仪, 除了那位自东土行过十万八千里劫难、功德具足的旃檀功德佛, 还有谁能引得动?
他不能等了,放下了请法旨的拟书,转身便往大雷音寺东南香积净土而去,那处是旃檀功德佛的居所。尽管旃檀功德佛一直未在, 也有比丘每日清扫,其地终日飘荡着由《心经》文字凝成的香尘,他也便是在这经文的念声中等着,等着旃檀功德佛回来。
可是,这么会这样快?
“阿年!”
伴随着一声难掩激动的呼唤,香积净土的檀木大门被轻轻推开。斗战胜佛立在门外,身上还带着穿行云海时沾染的夜露。
室内,正坐在贝叶庭前的旃檀功德佛闻声回头。当看清来者时,他眼底笑意温润,古井无波。
“斗战胜佛,”他声音一如既往的平和,仿佛他从未离开过,“你来了。阿年?原来,他如今也还在用当初的名字。”
孙悟空怔在原地,愣愣的看着眼前的旃檀功德佛。
这张面容分明与人间那位玉蝉子转世一般无二。同样的眉眼轮廓,同样的唇鼻线条,可偏偏教人一眼便能辨出云泥之别。眼前的功德佛,眉目间却是雨过天青的澄明,目光所及之处,连空气都变得温润祥和。
那玉蝉子转世却无这般莲香和鸣,而是个痴心痴念,堕入了鬼修之道的痴人。即使笑起来时眼角会弯成月牙,光溜溜的脑袋总是不安分地晃动,一双眼睛亮得人不敢直视,却是会哭会叫,被欺骗后会恨不得杀了他,但又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而隐忍,是一个有血有肉、敢爱敢恨、天真懵然的活人。
“你不是……他。”孙悟空喉头滚动,声音低沉了下去。见功德佛仍在贝叶庭前静坐如莲,他便自己走上前,坐在了对面的蒲团上。
师徒二人再度相对,中间隔着一缕袅袅的檀烟。千年光阴沉默着,既不见当年取经路上的风尘,也寻不回大雷音寺初受封时的得道。只有贝叶庭外无忧树的花瓣,偶尔飘落一两片在两人之间。
黎明将至,却不见真阳。
孙悟空想走,他觉得时间快要来不及,但心中的迷雾又让他留下,他想要知道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你是谁?”
功德佛周身流转的琉璃佛光愈发炽盛,暖意拂面,却让旁观者的心底无端生出寒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