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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像是在耳边用气音说着:“我认输,你要对我做什么都可以……”
那声音像羽毛搔过耳膜,宜年手指一颤,锁链发出清脆的碰撞声。他慌乱中抬头,正对上月君含笑的眼眸——那里面映着他的镜像,还有他此刻通红的脸。
宜年猛地咬紧牙关,指尖深深掐进掌心——这幻月宫里定然燃着什么见不得人的情香!否则他怎会……
作为历经过俗世轮回的修行者,他自然明白身体这种反应意味着什么。但此刻他是玉蝉子,是西方极乐的菩萨,怎能被这等凡尘欲念所困?
“好啊。”他忽然冷笑,“那你就好好在这里呆着。”
月君还未来得及开口,就见宜年指尖黑气金芒暴涨,那些缠绕的经文锁链顿时又收紧三分。红衣仙人闷哼一声,更加动弹不得。
宜年立即转身,走得干脆利落。只是他并未离开幻月宫,反而朝着姻缘司深处的鸳鸯谱库房疾步而去。
之前将离给他指过位置,他还记得。
宜年站在鸳鸯谱库房前,望着眼前巨大的鎏金铜锁怔了怔——这锁形制古怪,锁眼竟是一弯新月的形状,在幽暗中泛着淡淡的银光,并不像是能用钥匙打开。
他迟疑片刻,试探着将左眼凑近那弯月锁眼。
夙明眼被光芒刺激得闭上,宜年捂住眼睛,感觉有些不太舒服。但锁芯竟发出咔嗒轻响,铜锁应声而开。
这么先进?瞳孔扫描开锁?
他推开沉重的大门,扑面而来的是万千道璀璨。宜年不由屏住呼吸——整座库房竟是一座悬浮的星盘,无数书架如星辰般漂浮在空中,每一格都盛放着晶莹剔透的玉简。
他往里走,发现没有地面,每一步都腾空而起。
四壁穹顶镶嵌着数以万计的明珠,每一颗明珠中都封存着一对璧人的姻缘印记,形成灿烂的星图。
空间的正中央,是一方晶莹的水晶案几,上面静静地摊开一卷素白宣纸,旁边搁着一支看似寻常的羊毫笔。
那宣纸白得惊人,在星辉下泛着珍珠般的光泽,纸面上隐约可见细密的金丝纹路——竟是织入了月华的金箔。羊毫笔的笔杆通体如玉,顶端嵌着一颗红豆大小的朱砂石,在黑暗中泛着微光。
宜年漂浮过去,鬼使神差地伸手触碰纸面,指尖刚触及纸缘,整张纸突然泛起涟漪。纸面上浮现出淡淡的字迹:
“执笔三思,落墨无悔。”
那支笔无风自动,轻轻滚到他手边。笔杆触手温润,竟带着体温般的暖意。宜年这才注意到案几一角刻着两行小字:
“一笔定姻缘。”
“一谱系终生。”
他心头突跳,忽然明白这就是传说中的“鸳鸯谱”,也被称为“姻缘簿”。只要在这纸上写下名字,就能缔结姻缘。
而此刻,那素白的纸面正倒映着他周身缠绕的四条红线,其中一条竟隐隐有了变实的倾向。
他不敢轻易下笔,自语道:“之前分析的对吗?就是,要让玉蝉子清除掉这四条红线,那就先让它们变实?
“之前我剪断了与玉青的红线,手上只剩下三条红线的虚影便是证明。要将红线变实,才能真正剪断。
“而且,玉蝉子是法海的前世,所以与玉青的红线也变成虚影再现了。那我应该要剪断的是其他三条红线,只是不知这些红线是与谁相连……”
宜年决定用别人的名字先尝试一下。他深吸一口气,羊毫笔尖蘸着砚台的红色墨水,在纸上落下“白素贞”和“许仙”两个名字。
笔尖离纸的刹那,那两个朱红的字竟如活物般游动起来,在纸上追逐缠绕。赤墨渐褪,取而代之的是流动的光。
突然,两个名字碰撞在一起,缓缓升腾,在案几上方旋转凝结,越来越亮,越来越浓,变作了一颗龙眼大小的明珠。
明珠飞向穹顶,完美地嵌入星图,成为璀璨星河中新的一颗星。珠内光影变幻,宜年能清晰看到这对未来夫妻相遇相知相爱的画面。
他心头巨震,一时恍惚。
许白二人究竟是因鸳鸯谱而结缘,还是因本就姻缘天定才能由鸳鸯谱凝成明珠?这其中的因果,他根本解释不清。
这时,宜年突然感觉到远处由他法力释放的锁链的松动,想必是月君已经成功脱身。待那个仙人到这鸳鸯谱库来捉拿他问责,恐怕他今后再没有机会轻易于月宫中走动。
宜年看着自己手上的四条红线虚影,心中一横,不如就写他和那个月君算了,到时候剪起来肯定容易。
只是他无法下笔,因为他作为试用志愿者,身份实在很多,他本人是宜年,第一重现世身份是法海,穿越回前世又变成玉蝉子。而月君的身份也不太清晰,月君应该是旁人对他的称呼,他的名字极有可能是岳珺。
宜年不得不问系统:“我该写哪个名字呢?”
系统:【亲爱的宿主,您作为试用志愿者,应警惕身份识别障碍的侵扰,请认清自己的身份。】
【无论您扮演的是哪一个角色,您作为您自己的身份不会改变,在任何世界中都存在且唯一,请不要因扮演角色而迷失自己。】
宜年得到了还算明确的回答,不再犹豫了。
他在鸳鸯谱上,亲手写下“宜年”和“岳珺”两个名字。与刚刚的过程相类似,星空图上又多了一颗明珠。
不过,宜年倒没有感觉到自己手指上的红线有什么明显变化。
毕竟这不是正规的牵线流程,之前月君怎么说的来着?一般是查三世簿、测缘数劫、织取红线、牵缘入谱……入谱是最后一步?
宜年正盯着那颗新生的明珠发怔,忽然背后一阵寒意袭来。他猛地转身,只见一道红影如鬼魅般破空而至。
“擅自书写鸳鸯谱,小菩萨好大的胆子。”月君的声音冷得像冰,眼中再不见半点笑意。
他指尖一挑,无数红线如毒蛇般从四面八方缠向宜年。
宜年急忙结印,在周身形成屏障。可那些红线竟能穿透佛光,转眼间就缠上他的手腕脚踝。
他咬牙催动夙明眼,想让逼近的红线自断。但月君显然动怒,与刚刚判若两人,宜年竟催动不了。他不想闹大,准备结束脱壳回到原身。
“你以为这样就能逃?”月君已逼至眼前。他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柄红线织就的软剑,剑锋直指宜年咽喉。
宜年侧身闪避,却被红线缠着动弹不得。
两人近在咫尺,他看见月君眼中闪过异样的光芒——那不只是愤怒,还有某种更复杂的情绪。
“该把眼睛还给我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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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虽然只囚禁了一小会儿,但也是囚禁play啦[垂耳兔头]
第69章 第六十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