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拿最?近的广南边乱来说,明明北边正与西夏战火连天,轻放广南、暂避交趾锋芒明明是?最?正确的,也是?朝堂诸公们全都同意的选项。但今时今日,官家却一力担起?责任、承认己身失误,重新挑选任用了将才。其实官家,你本不必如此苛责自?己的。

共治者,当?共谤也。

——与士大夫共治天下,那锅也应该和士大夫们一起?背嘛。

他把在信里自?己安慰老父亲的话,一股脑地?全写进了文中。因为足够真?情?实感,所以整篇文章一气呵成,毫无滞涩的感觉。至于还有五言诗一首?对着?自?己的作文编一首打油诗的水平扶苏还是?有的。不一会儿,也出现在了草稿上。

他长舒了一口气。扭了扭僵掉耳朵脖子,顺便看?了一眼窗外的天色,还亮堂得很呢。于是?窸窸窣窣地?摸到了考篮,从里面抓了一把馓子往嘴里塞。

炸馓子过的油疑似是?动物油,因此比后世的口味更加的醇厚。再加上,上面均匀地?撒着?白芝麻,扶苏嚼了一根,只觉满嘴都是?油炸淀粉的香气。他意犹未尽地?擦了擦嘴,不一会儿,听?到了隔壁考房传来揉纸团的声音,还有人“咚”一下子趴到桌子上的闷响。

扶苏的动微妙地?作顿了一下。

该不会隔壁还没打完草稿,被他吃东西的余裕搞破防了吧?

他默默地?在心?里告罪了一声,重新给毛笔沾满了墨水。接下来就是?誊抄的环节了。

宋朝截止到仁宗为止,已经采用了“糊名誊卷”的方式,防止有人通过笔迹作弊,这?对扶苏是?个大利好。因为他的年龄实在太小,手也是?肉乎乎的小小一个巴掌,扇人都不痛的那种?。能握住毛笔杆子、写出清晰完整的字形就已经很勉强了,要是?想写出笔锋、勾连什么的,实在是强人所难。若是以字观人,他的卷面分会掉一大截。

虽然是?糊名?录卷,但篇头的“臣对”二字仍是?要给考官过目的。扶苏一口气在草稿纸上写出十五几个“臣对”,从中精挑细选出最?好看?的那个,又模仿了十几次,才运笔往上誊抄。后面文章的内容,他誊得更慢了一点,每个字都要在心?中默念一遍,确保己身专注、心?脑合一,才不容易写错别字。

扶苏这?招很有效果。誊抄的时候一气呵成,没有第二遍。直到一切尘埃落定,天色也还早,蜡烛还有好大一截没烧完。但扶苏摸了摸肚子,没有再摸出馓子解馋了——隔壁的考生大概正在赶进度呢,木质的房间隔音不好,听?着?咯咯嘣嘣的声音容易心烦意乱。

他闲着?无聊,便自己在草稿上画五子棋玩儿,一直到收卷为止。

“我写完了,便在草稿纸上画井字棋玩。”

待首场收卷,考场外几人会合之时,苏轼是这样说的。扶苏忍不住看?了他一眼:省省吧,苏小郎,没看?到周围的人都在瞪你吗?

范纯仁:“哦?难道说,苏小郎你的时间还很宽裕?”

“那倒不是?!”苏轼摆了摆手,似乎心?有余悸般说道:“我当?时紧张死?了,誊文章誊了一遍,快要结束的时候出了个别字,害得我只能再誊一遍。当?时以为时间要不够啦,急得我冷汗都下来了,着?急忙慌地?誊了第二遍,写完的时候发现蜡烛还有这?——么长呢。”

扶苏:“……倒是?很符合你的人设。”

他于是?把自?己不写错别字的方法分享了出去,成功收到苏轼稀有的崇拜眼神:“这?个好!你是?怎么想到的?怎么这?么聪明呢?”

扶苏微微地?抬起?下巴。

不是?聪明,是?经历的大考太多,考出来的。

他们倒是?没有互相对答案,讨论每个人都写了什么内容。相邻的考生有这?样?做的,也有想拉着?他们讨论的。苏轼似乎跃跃欲试,迫不及待分享自?己的高论,但都被扶苏扯住衣服,灵活闪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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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走,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范纯仁也十分同意,和曾巩他们把两个小豆丁夹在中间,往国子监的方向走去。

待离远了考场,扶苏才松了口气。

“怎么回事,为什么不让我说呀?”

“是?为了防止他人在你身上夹带……”

“是?怕有人故意说个错误的答案,倒打一耙说你跑题,搞你心?态。”

范纯仁说到一半,脸上似有错愕之色:“我竟没想到这?一层。父亲也不曾嘱咐过。赵小郎,还是?你想得周到呀。”

扶苏擦汗:不是?周到,这?当?然也是?他无数次考出来的经验。说出来都是?泪啊!

秋闱的首场就这?样?顺利落下帷幕,扶苏的心?也安定了大半。倒不是?因为对自?己多么自?信,而是?他发现,他遇到的人似乎比他浮躁得多。他也稍稍对大宋的学子们褪下了滤镜。一千年前的考生和一千年后也没什么不同。

他在宿舍睡了个踏实的觉,迎接接下来的两场考试。

次场考经义。

题目一共有三道。

《春秋公羊传》“九世之仇犹可报”释义。

《礼记》中“大道之行也,天下为公”,此言何?解?

《孟子》中为何?说“民贵君轻”?

刚考完升斋考试的扶苏尚且有一个还没还没退化的脑子。这?几道题考的经义原文又不生僻,自?然是?手到擒来。

但当?他笔下生风时,总有一种?微妙的感觉。

“九世之仇犹可报”这?句话很有年代感,历数上去,还是?汉武帝那时候的主流思想,也是?他攻打匈奴的理论基础和舆论动员。

那么,这?句话出现在今年秋闱的试卷上,是?为什么呢?

扶苏心?里暗暗存了个疑影。但他担忧扰乱周遭人的心?态,谁都没说。

结果,他的预感果然应验了。

第三日的策论,共有五道题目。除了大家都能猜到的农桑、水利、漕运以外,最?末尾也是?比重最?大的一道题,竟然是?问?“大宋如何?处理与西南边民”的关系。

扶苏的卷子翻到这?一面的时候,鲜明地?听?到,四面八方的考室传来起?此彼伏的抽气声。

西南边民?

不是?,西南边民都有谁啊?

有的人一头雾水、两眼发直,纵使如何?抓挠着?头发,脑海里也是?一片空白。

有人知道“交趾国”的李氏王朝——毕竟此国名?自?古就有之,稍稍读一读史书就有印象。

有的多知道一个“占城国”,是?因为真?宗皇帝曾在此国发现可以一年三熟的占城稻,下令在大宋境内推广种?植。

还有人知道“侬智高”其人和他的广源州,不就是?官家最?近下令讨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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