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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住了,就算第一时间捂住了嘴,气声也从手指的缝隙里?飞出来:“噗——哈哈哈哈哈哈哈!”
其?余几人也忍俊不禁,眼角眉梢俱是?笑意。除了晏几道的额前挂了几道黑线,小团体俱是?一片其?乐融融。
直到一道声音打破了和谐的氛围:“快往前走?点儿啊,马上排队要到你们了!”
扶苏原先的心情在插科打诨中安定了几分,听到这句话又高悬了起?来。尤其?是?看到前面几位考生?被小吏检查的样子后,更是?惴惴不安了。
“这酥饼是?我妻亲手所制,求求大人们,别再拆了,马上要碎成?渣了……”
“不行,前几年就有人在食物中夹带。还有这蒜瓣,也一并没收了。”
“啊?那是?我醒神用的啊。”
“焉知你是?用来醒神还是?用气味来传递消息?以前可不是?没有先例的。没收了!”
这段对话发生?的时候,这位倒霉士子还正在被另一个?小吏从衣领检查到袖袋,从裤管翻到了靴跟。目睹了这一幕的扶苏,莫名想到了过年时被押在地上的年猪。
“下一,赵宗肃——”
待小吏叫到了自己的名字,扶苏惴惴不安地走?上前去。出乎意料的是?,那个?负责检查身体的小吏只翻看了两眼他的衣袍,并未上手摸索。唯独揉了一会儿他头顶毛茸茸的童子髻,似乎在确认里?面有无夹带。
另一个?负责检查考篮的小吏,也没有拆他的美味馓子,把?篮子里?的东西一样样过手看了一遍之?后,没多说什么?,挥挥手让他过了。
“呼——”
扶苏大松了一口气,又忍不住摸了摸自己的小脸。是?他的错觉吗?轮到他检查的时候,小吏们好像温柔了不少。是?因为没查出违禁物品?还是?因为……他长?得比较可爱吗?
扶苏回忆了下小吏揉着他头毛不肯撒手,深深地觉得,说不定还真是?后者?。
“赵宗肃,地字,十一号。”引路的胥吏把?扶苏带到一处考房中。扶苏小心地抽了动?了下鼻子,考室逼仄空气不流通,但幸好只有一股油墨的气味。至少不用担心他在便房边上,被糟糕的味道熏得精神失常了。
就是?不知道苏轼、范师兄他们在哪个?考房,有没有自己这般幸运。
这念头在扶苏的脑海中过了一瞬,他却不敢回头张望了。刚才的胥吏嘱咐过,一旦进了考房,东张西望、交头接耳者?会被视为舞弊。
他静静地坐着,偶尔掰一口白芝麻馓子塞到嘴里?,嘎嘣嚼了两下,范师兄没吹牛,嫂夫人的手艺果然很好吃。一直等到锣鼓一声,试卷下发,考室的大门彻底紧锁。狭小的空间只能听到自己呼吸的声音。
扶苏把?卷子翻了过来。
仁宗朝的进士科秋闱一共分为三场,首日考诗词歌赋,次场考经义解释,末场考时务策论。其?中,以末场最为重要。
今天考的是?诗赋,卷子上赫然写了一道题。
——《尧舜性仁赋》
以此为题,按韵作赋一首、五言律诗一首。
扶苏眨了眨眼,一下子就想到了这道题目典故的出处。
孟子曰:“尧舜性之?也,五霸假之?也。”
那么?也就是?说,诗赋的主题应当紧扣“尧舜性仁”,再从一个?“仁”字出发,论述今日之?皇帝该如何做到“仁”,成?为一个?好皇帝。
扶苏拿起?笔的时候,突然想到了梅尧臣的话。
他是?这么?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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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日的诗赋,以赵小郎你的水平,不必多花时间准备。拿出你劝谏官家诗二首的捷才,和你给?我看的那篇文章的气魄来。”
“如此,便够了!”
第74章
对于梅尧臣对自?己的蜜汁自?信, 扶苏表示他无话可说。但既然经历过无数次秋闱的先生都说自?己打油诗级别的文学水平,扶苏便从善如流,专心?准备起?策论来。
所以, 当?他看?到本次秋闱的题目之后, 一瞬间犹疑了。
题目的出处是?明确了,主旨也水落石出。那么问?题来了, 他的文章是?该正论, 还是?反论呢?
正论,就是?顺着?题目的意思, 先称赞一下几位古之圣人们, 再以古喻今,言及三代如何?、前朝如何?、本朝如何?、官家又如何?——今上之德化堪比尧舜, 必能再使风俗淳啊!
但是?问?题在于, 这?样?写的话,虽然宋朝的宽仁风气和仁宗的德行确实担得起?啦……但总有点儿像是?在拍马屁。谄媚的对象还是?他亲爱的老父亲。扶苏有点拉不下这?张脸。
至于反论呢, 就是?像他前几个月奉先殿对仁宗做的那样?,铁口直谏, 针砭时弊。风险就是?像高考零分作文一样?, 有故意和出卷人唱反调的风险。万一判卷子的是?个保守的考官, 不敢沾染是?非,一下子给他黜落了也是?活该。
一个违背良心?,一个招惹风险。
扶苏用手指头拨弄着?笔尖柔软的狼毫, 一边捻, 一边定定地?沉思着?。过了一会儿, 他终于想出了个好办法——他要当?骑墙派!
后世面试的时候有一个套路,叫做正话反说。面试官问?你“有什么缺点啊”,网上流行的标准回答是?“我太过完美主义了”“我太喜欢熬夜, 不够注重自?己的身体”,其潜台词就是?“我自?愿加班”。用在这?里也是?一样?。官家还有哪些缺点比不上尧舜呀?他太内耗,太爱自?我苛责了——明明是?朝堂上兖兖诸公的共同决策,但到了事发检讨的时候,是?官家自?己承担了所有。
不信?
看?看?写给他的罪己信就知道了!官家还真?是?那样?的人。
扶苏越写越真?情?实感。只有上过社会的人才知道一个愿意担当?责任的领导有多么可贵。就像汉武帝,虽然晚年颇为穷兵黩武,但一封轮台诏不就把大汉的工作重心?拉回来了么?不然,霍光怎么有底气和桑弘羊、上官桀等人打辩论的。再说个反例,明朝的嘉靖,自?以为把好名?声揽给自?己、恶事外包给大臣,就能千古流芳。实际上海瑞早已看?透啦:“嘉靖者,言家家皆净而无财用也”,你这?样?做一定会遗臭万年的。
当?然,嘉靖的例子在宋朝是?不能用的。但是?不还有个李隆基吗?他不是?把恶名?留给了大臣,而是?给了儿子唐肃宗。批评他,在大宋是?再政治正确不过的事。因为从某种?意义上讲,安史之乱实际上是?晚唐乃至五代藩镇割据、军阀林立的先声。
写完这?两个例子,扶苏又另起?了一段写到:相比于前人,官家未免有些过犹不及。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