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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于这么浮夸么?”

别人也就算了,还在?号召官家?响应的范畴以内。居然?就连晏相公?都亲自下场,命人搬了一棵桃树进衙门,堪称是下了血本?。凭良心说,就连他?们?国子监自己种菜都没比不上后起之?秀们?积极。

“如何不至于?你看鸿胪寺,不就引得朕与你亲至了么?”

“……也对哦。”

可以预见的是,有了这么一件大?功劳傍身?,鸿胪寺一年内都能在?各级衙门之?间横着走了。唯一存疑的是,那株仙草到底是不是棉花。

“叶如阔卵,基部宽先端尖,花色呈深红,棉铃则为绿色……”

眼前的“仙草”,与扶苏记忆中棉花的特征别无二致。他?倏然?屏住了呼吸,紧紧盯着这根沙土中的独苗苗,一只?小手攀上柔软的茎条,揪掉了一个为数不多的、看起来最成熟的花苞。

哎,好心疼啊。

但是要确定是不是棉花,也没有别的更好的办法。扶苏小心翼翼地撕开了这枚棉铃的外皮。未成熟的棉铃里面都是汁水,没有形成纤维,然?而这一枚——

“官家?,你快来看呀!”

扶苏扯着棉铃内部的一根长?长?的近乎透明?的纤维,像是放风筝的人牵住了唯一能拉住风筝的线。

这样形容也确实没错。

因为它确实关乎着鸿胪寺所有官员的的年终奖、农田经济作物?种植比例的调整、纺织业技术的全面革新、大?宋百姓冬季幸福指数的提升、和收复幽云十六州战略向前迈进了一大?步。

官家?接过了这根薄薄的纤维:“瞧着似乎比丝麻都短一截。”

扶苏现在?已经化?身?棉花毒唯,想也不想就为之?辩经:“虽然?纤维短,但是它的结构更紧密呀。而且它的纤维能更加吸湿透气,穿上去也比亚麻、丝绸制成的衣裳暖和舒服多了,谁穿谁知?道。”

“哦?”仁宗深吸了一口气:“果真有如此?神奇么?”

“嗯嗯。”

那么问题来了——

“为何肃儿明?明?是第一次见到此?仙草,为何言语之?间仿佛对此?极为熟稔,甚至仿佛穿上过它所制成的衣裳一般呢?”

“……”

扶苏心里“咯噔”一声:坏了。

被当成天才的日子久了,他?也渐渐地习惯,乃至有些得意忘形了。身?边的人不闻不问,把一切的功劳归结给“天才”二字,他?就真的什么都敢说。

这下好了吧,翻车了吧。

扶苏对上仁宗似笑非笑的脸,欲哭无泪地想着。

第6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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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在, 小扶苏在官家?面前露馅也好、丢丑也好,类似的事?情发生过了好多次,这次被抓包得突然?, 但也算有?了心理准备。

该用什么理由搪塞过去呢?

扶苏的眼睛溜溜地转了又?转。

就在这时, 官家?的大手摩挲着扶苏的头顶,不知道到底是安抚还是无声的催促。但扶苏感觉到, 自己背后的汗毛竖了起来。

……就用那个吧, 理论上永远也戳不破的借口。

“棉花做的衣服,我确实穿过。但不是在现实, 而是是在梦里?穿过它。”

梦中斩白蛇、梦日入怀都可以, 那我肯定也行。

扶苏忍着尴尬,编起了故事?:“我也不知道梦里?的我到底身在何处, 依稀像是一个军队安营扎寨的地方?外面的风一直刮, 大雪也呼呼地下。但我穿着一身奇异的衣服,却一点都不觉得寒冷, 营寨内点着火堆,我反而还热出一身汗来。”

谎言的最高境界, 就是虚实相生。

扶苏所讲述的梦境, 大部分都是真非假。

他的确梦到过一处猎猎风雪中的营寨——上辈子自戕的上州城外。

他也确实热出了汗——为了应对父皇的死亡提问, 急的。

在这个关于梦的故事?里?,唯独棉大衣是被编织进去的谎言。但扶苏也真的穿过棉大衣啊,是以, 他撒起谎来不仅不用打草稿, 还格外真情实感。

“梦中有?个模模糊糊的声音告诉我, 这衣服乃是由什么制成,又?有?什么好处。那时我并未多想,只觉得既然?只能梦中得见, 或许是仙人之?造物呢?直到阿爹您说起鸿胪寺的仙草,我方才知道,原来制成仙衣的竟然?真存在于现世之?中!”

“那按你所说,这株仙草,果然?不负祥瑞之?名了?”

扶苏左看看右看看:“嗯……”

但一直静候在一旁的鸿胪寺卿则已经?吹捧了起来。

什么“太?平盛世、河清海晏方才能有?祥瑞现世”啊,什么“成王殿下既得天所授,乃是天命所钟”啊……儒家?的天人感应那一套传统艺能,零帧起手,顺溜得不要不要的。

直把?扶苏尬得头皮发麻,想让他嘴巴快点停下。

尤其是“天命所钟”之?类的话,更是绝对达咩!他又?不想当太?子,老天爷属意谁都不要属意他啊。停手,哦不,停嘴吧,拜托了!

也许是扶苏欲哭无泪的表情太?过明显,仁宗笑着抬起手,截断了鸿胪寺卿的滔滔不绝。不过他的心情显然?很?好:“既然?爱卿提到得天所授,那鸿胪寺必然?也是一处福地了,不妨想想,还有?什么未被发现的奇珍之?物,如何?想来肃儿在梦中偶得之?奇珍也远不止一种吧?”

扶苏眼神?倏然?一亮:“正是!”

“据我所见,梦中就有?几种粮食作物,其一埋于地中,表皮土褐,浑圆如豆。另一种虽然?肖似草本,却冲天而起,头顶果实,如米如玉,汁水充沛,一口下去甘甜爽口。最后一种也是深埋地中,不过其叶亦可作为一种蔬菜食用。本体?与常见的萝卜相若,味道却更加甘甜质朴。对了对了,还有?一味道神?似茱萸之?调味,气味呛鼻,食之?爽快,令人涔涔汗流。其外表则是不偏不倚的正红色,哦对了,也有?青色和黄色的……”

扶苏正想象着他的梦中情作物,侃侃而谈着,却不知道今日的信口开?河,一字不漏,全被史官记载了进去,成为了他日后被盖棺论定为穿越者?的铁证。

但他仍然?注意到了,仁宗的眼睛越来越明亮,鸿胪寺卿额间的细汗也越冒越多。

“若果真有?此作物,何愁我大宋之?黎庶不保暖,人口不兴旺乎?”官家?说道:“如何,爱卿?鸿胪寺通晓诸国,成王殿下所言之?神?物,你可曾听?过一鳞半爪?”

“臣,臣惶恐……”

鸿胪寺卿此刻已是汗如雨下。

显然?,仁宗并未被此人先前的一通吹捧瞒骗过去,就算小扶苏再怎么“得天所授”“天意所钟”,也改变不了鸿胪寺的官员们随意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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