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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么说都是抬举天地了。
“你!”男人气的团团转,双手颤抖着,似乎想要打我,但不知道从何处下手。
我看他旁边的夫人倒是挺淡定的,就在一边看着,也不说话,看我在打量她,还对着我友善的笑了笑。
“明先生。”女人对我说道,“久仰大名。”
“不敢当不敢当。”我怕又遇见什么故人,连忙说道,“之前的事儿我都忘了,我现在也不过是本书而已。”
“您谦虚了。”她又说道,“今日来就是为了我那两个逆子?”
“倒也不是。”我诚实的回答道,“是为了其中一个。”
“好说。”凤夫人识大体,“但您总归也放走了两个,不是吗?”
“买一赠一?”我试着耍嘴皮子。
“不必如此拘谨,若真说起来,你我也曾有过一段缘分。”凤夫人看着我,眼中尽是慈爱。
我茫然极了,不明白这慈爱从何而来。
“儿孙自有儿孙福。”她说道,“我这做娘的,孩子能快乐就好,我也不要求那么多,只有一件事儿,还希望明先生代为转达。”
“请讲。”我赶忙应了。
“我儿子们跑了。”她说道,“还望明先生代为转达,请他们给我带个孙子回来。”
“您二儿子还好说。”我摸了摸鼻尖,“大儿子,我觉得够呛了,对不起。”
“人鱼族是古老又神秘的种族。”凤夫人看穿了我的窘迫,笑起来,“机缘到了,就会有,还望明先生代为转达。”
她连说了三次代为转达,我只好应下了。
“要是没什么事儿的话,我就先走了哈。”我往后退了退。
“还有一些小事儿。”凤夫人拉住了我的手,“我有些东西,想给明先生看看,请。”
飞鸟与鱼【七】
我许久没被这般年长的女性拉过手,就像妈妈牵着孩子那样一起走,紧张的四肢僵硬,都不知道该迈左腿右腿,险些绊倒了自己,惹得凤夫人笑起来。
“别怕。”她温柔的安慰我,“我又不能吃了你。”
但她说这话时露出的笑容,不像是真心的,我有点害怕了。
屋子里仍是古代装扮,我们一走进去,仿佛换了个时空场景。
她走进屏风后面,翻找了一阵儿,拿出一件小孩儿穿的肚兜给我,那红肚兜有些褪色了,微微泛着黄,上面绣着两条大胖鲤鱼,在正开着的荷花下面望着莲花,有一只甚至跃跃欲试想要一跃而起吊一瓣莲花瓣。
莲叶上绣着个小小的蝉字。
我当即明白了,这应当是我小时候用过的东西,是我那时候用过的东西,于是我疑惑的看着凤夫人,想问问她这到底是什么,哪儿来的。
“你不记得我了,我却记得你。”她含着笑看着我,“当时我捡了你,你记得吗?”
那一辈子我虽然是成了精,却也是托生在人的肚子里生出来的,可惜我是天煞孤星的司命,生出来的时候母亲就血崩而死,父亲悲痛身亡,外公外婆白发人送黑发人晕厥不行,而后养我到三岁双双撒手人寰。
那时的人最是迷信,我克死了血亲又是铁一般的事实,他们纷纷对我敬而远之,三岁的我在偌大的宅子里自生自灭,快要饿死的时候,有只夏蝉掉在我的面前,我哭着去够,那蝉聒噪的叫起来没完没了,我又饿又怕,不知这东西能不能吃,又眼馋它身上那点肉。
后来,后来门开了,走进来一个妇人,她那时候梳着一个发髻,面容慈善,将我抱起来轻轻晃了晃,而后带着我走了,那时候我饿的没有力气反抗,甚至两眼发晕,看不清来人。
只记得那怀抱很温暖,很软,应当是个妈妈的怀抱。
等我再醒过来,已经到了一户农家。
我陷入了回忆之中,对比着凤夫人的脸,却怎么也不能与回忆之中的任何人对上号。
“抱歉。”我实话实说,“我……”
可我这句话没说完,她笑了笑,转了个身,施了个法,变做一个普通的妇人打扮,张开了双手将我揽入怀中,拍着我的后背,温柔的说道,“你这小子,当初我救了你,现在你又来救我的宝贝儿子们了?”
我在这怀抱中终于找到了熟悉的感觉,也情不自禁的回抱住了她。
“好孩子。”她拍着我,“你死之后我也找了你许久,但没见到,就以为你投胎去了,没想到你来头这么大。”
“您说什么呢?”我在她怀中轻声问道,“我就是明蝉呀,还是您给我起的名字呢!”
当时她将我捡回去,悉心照料着,还给我起了这名字,明取明日希望之意,蝉取那日我当做口粮的可怜动物,她希望我先看向明天,再回望过往。
她没有要我忘记过去的苦痛,而是要我记得,要我自勉,要我为了过去而向前。
“算起来也是你跟我儿子有因缘。”她放开了我,拉着我坐下,“当初我生了大儿子,就是那个喜欢人把人家忘了回来非要跟青梅竹马结婚的浑小子,他久久不能孵化,我们多方打探,才知道是我的丈夫年轻时候不懂事儿,曾烧毁过一个村子,他也被囚禁起来赎罪,但最后一年因为过于思念我跑了,所以欠下了一年的因果。”她说着表情变的柔和起来,想起了年轻时候的凤先生,满目都是浓情蜜意,“后来我们成亲,生子,这因果就找上了我的宝贝儿子,我多方打探,才得来一个法子,说是让我帮七十七个孩子走上正途,才能弥补上这份因果。”
她看向我,“当时我去救你,是因为缘分,也是为了还这份因果,你正是最后一个孩子。”
我恍然大悟,我说怎么她救了我之后不常来,却也有人看着我,教我岐黄之术,后来我当了国师,再回去寻,那地方却干干净净,只留下一个小沙弥打扫,我一度以为自己被抛弃了,却不想是各自的因果到了头,所以才分别了。
“那些孩子都过的好好的。”她陷入了回忆,“有的成了将军,有的成了三品文官,有的成了卖猪肉的,有的成了农民,但没有一个孩子是穷凶恶极的罪人,也没有一个孩子靠着坑蒙拐骗讨生活,他们都有自己的事业,人生,未来,我很欣慰。”
她看向我,目光里充满了母爱,“你尤其让我欣慰,你这么大的权,这么强的力,却不为非作歹,反而乐善好施,我很欣慰,明镜。”
“别这么说。”我看向她,“这不是您教我的吗?”
原本她要是不出现,我也想不起来,但她一说,我就想起来很久很久之前,她抱着我在树下乘凉,教我与人为善,教我成事在人,教我人定胜天,她虽然是很厉害的上古神鸟,却教我做一个真真正正,踏踏实实的人。
“我的儿子,也有他们的因果,你不必过于放在心上。”她又找出一个长命锁来递给我,“这是你当年戴过的,你帮我给五月那孩子送去吧,让他给我们的孙儿,也让他无需担忧家里那边,我们会代凤时去提亲,这出闹剧原本也是我丈夫一时不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