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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声道,“妈妈手里还有些钱,他不知道的,也不能让他知道。本来他就总说我们吃他的用他的,要是知道我有这些钱,又要闹。”

“钱我拿出一半,送你出去。剩下的,妈妈也要自己留着养老。”

梁玲说着垂眸。

她和季青松,不过是半路夫妻,勉强凑在一起搭伙过日子罢了,真到老了,什么情况还不知道。

纪也摇头,眼泪掉在床单上,又缓缓染开一片。

“我不要。”

梁玲看她,“你现在还小,等再过两年你就知道,喜不喜欢那些都是假的。”

知道她现在听不进去,梁玲也不强求。

“那我问你,人家喜欢你什么?”

“就因为你年轻漂亮吗?”

“可他知道你的情况吗?知道我们家的情况吗?能开那种车的,家里条件不差吧,人家家里知道了,能接受你吗?”

厨房的灶台上还焖着鸡汤,满屋子的香味。

就在这瞬间,纪也却觉得自己的味觉、听觉一下子都离她好远。很空泛,那是一种羞耻感,被强行揭开,从头灌到尾,凉到脚心。

梁玲的话很刺耳,但又像是剖开了果心,里面已经破烂不堪。

是啊。

江让喜欢她什么呢?

或者该说,他喜欢她吗?

“喜欢”这两个字,她好像从来没听他说过。

纪也垂眸,许多话哽在喉咙口,竟然一个字也说不上来。

梁玲什么时候出去的,纪也不知道。

她缓缓靠在被子上,才觉得暖和些。被子有晒过的痕迹,鼻息间的味道还带着炽烈,很舒服。

她闭上眼,许久没动。

直到一旁的手机震动两声,她才伸手拿起来看。

其实这样的短信,纪也已经连续收到好几天了。

是个陌生号码,可又不能算作完全陌生。

比如,那双骨节分明的手,手指上还戴着和她一样的情侣对戒。

再比如,那张恣肆俊隽的侧颜,像素清晰,连他眼角那颗小到不容易被发现的痣,都照得清清楚楚。

又比如,黑影的光线里,少年低头抽烟的模样。

每一个动作,纪也都很熟悉。

要说不同的,就是这些照片里,每一张都有任蔓露的半张脸。

她仿佛在和纪也说:看吧,这些天我都陪在他身边,而你呢?

今天这张像是更加过分了。

照片里,江让挺直的站着,单手在解衬衫扣子。他的眉眼微扬,正朝镜头看。眼底明显有几分愠怒和不耐烦,但并不影响他懒倦的帅气。

扣子解到第三颗,露出肌理分明的胸膛。

纪也依稀记得,这种把戏,上一次还是在杨晓凡的前男友钟阳身上碰到的。

那时的她,觉得这种方式既拙劣又可笑。

却没想过有一天,这样的事也会发生在她身上。

纪也缓缓将手机锁屏,她整个人缩到被子里,咬着唇,肩膀微颤。

没一会儿,连着枕头也全湿了。

-

最压垮纪也的,并不是任蔓传来的那些照片。

而是梁玲为了她,忍不住和那几个刻薄邻居吵了两嘴,回来就捂着心口,说喘不上气。

纪也吓得连忙喊了救护车。

到医院一查,还是心血管老毛病。但这次的病犯得急,医生建议做个心脏支架手术,以免后续接不上力。

纪也去收费窗□□钱的时候,腿还是软的。

等再回去,就听到季青松站在梁玲病床边,语气略有抱怨。

“你去跟她们吵什么,你又吵不过,自己还气得不轻。现在好了,作到医院来了。”

梁玲的情况比刚才要好上一些,她抬头,朝季青松看去。

“不是你亲生的,所以你无所谓。”

季青松没再说话,看样子挺不高兴的。

纪也跟学校请了假,准备待到梁玲做完手术出院再回南城。

她这几天,医院家里两头跑,人也跟着瘦了一圈。好在她只需要白天照顾梁玲,晚上守夜季青松主动担了下来。

任蔓的照片,还是每天雷打不动传过来。

纪也始终没有回复,也没有找江让。

后来她发现,好像只有透过任蔓的照片,才能细窥到江让的日常。那些她看不到的画面。

虽然这种方式很不齿。

而这件事,无形在她心头埋了个雷。

纪也知道,这个雷迟早会爆的。

只是她在等,还想再等等。

至于等什么,或许她自己也不知道。

-

梁玲的手术不算复杂,被排在上午第一台。

纪也脱下无菌服,舒了口气。

护士将她叫到护士台,吩咐她一些术后的注意事项。

纪也接过药,朝护士道了声谢。

却没想到,就在她转身时,身后忽然来了个人,直直朝她撞了上来。

纪也抬眸。

那人并不高,留着一头极短的头发。他戴着口罩,只露出一双眼睛,看上去晦暗凶狠,正紧紧盯着纪也看。

纪也微怔,轻声道歉,“不好意思……”

男人没说话,只瞪着他。

纪也心底有些怵,从他身边走过。

不知道为什么,她总觉得这个男人很眼熟,可他戴着口罩,看不清全脸,纪也一时也想不起来。

她刚开始,并没有将这件事放在心上。

要照顾梁玲已经筋疲力尽,她每天来回奔波着。

可这几天隐隐觉得,总有一双眼睛,如影随形地跟着她。

纪也到底留了个心眼,有天晚上回家,她从抽屉里拿了把小刀,随身带在身上。

事情就发生在梁玲出院的前一天。

纪也晚上在医院吃完晚饭,和季青松换班,就独自回了家。

医院离她家并不是太远,纪也每天来回都是骑电动车。

这天晚上风格外大,树影摇曳,就连运河上的游船都歇了脚。湖面漾起一阵阵波浪,纪也顶着风上桥,只觉得刮过脸颊,生疼。

而那种被人紧盯的感觉又隐隐浮现。

纪也趁着红绿灯,停下来回头看,不过还是什么都没看到。

她那一刻还在想,或许是她忙得神经衰弱了。

直到回了家,纪也将电瓶车停到车库,往家走的时候,这种被监视的感觉,又再一次袭来。

她脚步倏顿。

因为起了风,粮油店门口的小桌前难得没了人。老板的傻儿子趴在柜台前打瞌睡。

纪也拿钥匙进了楼梯间。

他们家是老房子,原来整个小区挺大的,后来政.府改造,把他们小区拆了回迁。可倒霉的是,就他们家这一排的房子不住规划内,而旁边早就盖起了高楼。

高楼旁的穿堂风一阵阵,透过小区大门的缝隙吹过来,呼呼声响,听着有些瘆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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