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零号的命令。
0756号仔细打量着封赫池,眼神深处闪过一丝极快的计算和评估,随即化为了更深的、带着些许不可思议的探究:“零号对你果然是不一样的。”
“换作是我的话,你这个类型的送到我嘴边,我是不可能放过的。”
他笑盈盈地开口,语气似乎颇为惋惜。
封赫池没理他,直接开口问道:“我要的东西怎么样了?”
0756号翘起二郎腿,神情懒散,完全没有了方才讨论零号有没有和封赫池做时的兴致。
“基本都查清楚了,相关资料等到下次物资运输时就可以让人带进来。”
“多谢了。”
封赫池神情淡淡地道谢。
“小事,我说了会帮你的。”
0756号耸了耸肩,说完,他抬起眼,眸子里罕见地流露出几分疑惑。
“不过,就算查到了那些所谓的真相,你要这些又有什么用?该不会是妄想着凭借那些证据翻案从这里出去吧?”
他眯起眼睛,却并没有从封赫池的脸上看到被自己说中的情况下应该出现的情绪,心底疑惑更甚。
“能被流放至苦役星的人都是犯了重罪。当然,还有你这种被捏造了重罪的情况。”0756号的声音顿了顿,“虽然这种话在你进入监狱以来多半已经听过很多遍了,但我依然要说,进了这里的囚犯,没有一个可以回到联邦的。”
“我们是被彻底放弃的,没有任何回旋的余地,更何况比起在联邦的日子,这里除了偶尔的苦役和严格的看管,也未必不轻松。”
0756号习惯性地把玩着自己垂在肩头的长发。
“你在联邦做的是佣兵的工作,不管是危险程度还是花费精力可都不是一般人能习惯的,何必对那里那么执着呢?”
“稍微降低些物欲要求,待在这里既安全也轻松,还能时不时看些乐子打发时间。”
这番话听起来倒有几分真诚,看0756号的状态也能看出,他的确已经习惯了在这里的日子。
封赫池瞥他一眼,脸上并没有因为这番话产生波动,语气淡淡:“我不需要出去,也没这个打算。”
0756号微微蹙起秀气的眉毛,不解地看着他:“不需要出去?那你要这些是为了什么?”
“到时候会有用的。”
封赫池的语气依旧平淡,回答得很简单。
0756号看着他,眨了眨眼,最终只是轻轻“哦”了一声,没有再追问。
他重新低下头,摆弄着自己的长发,一副温顺无害的样子,仿佛刚才的对话只是随口的关心。
牢房的灯光愈发昏暗,一切零碎的声响都渐渐被鼾声取代。
封赫池在床沿坐下,闭上眼,零号那双压抑着某种更深情绪的眼睛在他脑海中闪过。
在离开零号的房间时,他对他说他们曾经在很久之前见过。
现在想来,这番话未免显得有些莫名。
他的本意只是想让零号因为这种执念而对剥除他记忆的联邦产生些许能称得上不满或怨愤的情绪。
零号对于联邦的忠诚过于根深蒂固,毫无疑问要改变的就是这样的信念。
如果是按照这种思路来说,不给他一个确定的答案,让他更多在患得患失地猜测才是更好的做法,他会因此逐渐动摇。
但自己却给了一个可以称得上是肯定的回应。
封赫池微微蹙起了眉。
他逐渐意识到了自己无意中察觉到的某种情绪。
在得知零号将曾经相关于他的记忆忘掉时,心底隐隐有种淡淡的……不爽?
他并不怎么想承认,但却能感觉到这一点。
大概是因为对于上一个世界的禄沧那样说过却又没能做到的不满吧。
夜渐深,外界的光线透过牢房高处狭窄的窗口,投下惨淡而冰冷的光辉。
封赫池静静地坐在床边,在阴影中睁开的眼眸映着微弱的光线,仿若窗外无尽的寒星。
第71章 第三个世界(21)
上午时分。
零号独自坐在办公室内, 面前放着的是加密通讯器,设计的简单精炼的装置,屏幕上幽蓝色的光投在他没什么表情的脸上。
今天正是每隔三个月一次的定期汇报时间。
虽说被无论是囚犯还是其他狱警都认定这里是被联邦彻底放弃的荒星, 但在过去的几年中, 零号始终遵照着三月一次的规则联系联的上级, 将此间发生的情上去
对于在这座星球所发生的情况, 上级从未有插手的意思, 唯一的指示就是定期的汇报, 确保情况不会脱离掌控。
零号需要向远在联邦核心星系的上级,事无巨细地汇报过去一个季度苦役星的所有重要情况——包括囚犯的死亡、异常的暴动、资源的损耗,以及任何发生过的相对来说较大的事件。
他熟练地调出加密通讯频道,通过冗长的验证。
信号穿过星海, 连接到了那个他自进入“清道夫”组织起就从未见过真容的上级。
在等待信号接通期间,零号面无表情地盯着屏幕,幽幽地回忆。
这是和他的上级合作的第几年?
最起码超过十年了吧。
信号接通, 零号清了清嗓子。
“长官。”
冰冷、平稳,不带一丝情绪波动,一如以往的每次汇报。
那头的中年男人淡淡地嗯了一声, 示意他可以开始。
零号垂眸,开始了例行的陈述。
从日常设施的维护处理, 狱警的管理,人员的增减,以及曾经处置过的囚犯人数及编号, 再到平日中囚犯发生的几起小型冲突及处理结果。
上级了解他做事的方式,对于被处置囚犯的数量也从未有过异议。他们这些上层人士眼中的观念与这里的狱警并无区别,只将囚犯视作随时可以处置的物品。
零号的语气平静,将这些情况都说完后, 他的声音微不可察地顿了一下,语调出现了极其细微的、几乎无法察觉的凝滞。
“关于前段时间的外出劳役,遭遇了罕见的强沙暴及沙兽袭击。”
“沙暴期间,正在劳作的囚犯队伍遭遇意外。”
“狱警疤脸在撤退过程中违反指令,独自试图驾驶车辆逃离,遭遇沙行兽袭击,已当场确认死亡。囚犯1896号与我在避难所内避险,直至风暴平息,外出十名囚犯,生还一人;两名狱警,死亡一人。”
他省略了一些。
在那个黑暗狭小的避难所里,那个连他自己都无法解释的、擦过封赫池唇角落在脸侧的触碰。
这种异常情况才是应该精准完全地向上级汇报的事件。
但不知为何,零号下意识地想要隐藏这些,这也是在过去的这些年里从未出现过的情况。
他简单地将避难所内发生的一切用一句话带过,好像这样就能将那段经历连同异样的情愫一起深埋在无人可见的深处。
关于封赫池,他也只提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