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侧的手，指节微微泛白。
内心陡然升起古怪的情绪，似是低温的火焰，正不受控制地灼烧着他的理智。
零号向前迈了一步，靴底敲击地面发出清晰的声响，几步间就来到了床前，居高临下地俯视着神情平静坐在床边的封赫池。
两人之间的距离拉近，连带着周围的温度似乎也在攀升。
零号盯着面前男人的眼睛，裹在手套下的手指不受控地轻轻颤抖。
意识到这点后，他的呼吸一滞。
他是在……紧张？
面对一个囚犯？
零号收紧了手指，好像这样就能将那股异样的情绪遮掩完全。他抬起手，缓慢又精准地捏住了封赫池的下颌，逼他抬头看向自己的眼睛。
“你倒是很平静。”
闻言，封赫池笑了笑，感受到皮革摩擦下颌皮肤的触感，忽然抬起手，钳住了零号的手腕。
零号一怔，下意识地想要抽回手，封赫池的力度却出奇的大，竟让他无法挣脱分毫。
封赫池忽然开口。
“长官，我还有一个问题。”
他的唇角挂着淡淡的笑，倒显得比零号更加游刃有余。
“您所说的赎罪……是指什么？”
零号的动作猛地僵在半空。指尖距离对方的皮肤只有寸许，却再也无法落下。
“违抗命令，挑衅权威，作为一个囚犯，你犯下的错误可不少。”
零号的脸上依旧没有表情，盯着封赫池，沉着声音开口。
“是吗？”
封赫池慢条斯理地开口：“可是那些事，您也都已经惩戒过我了吧？”
“关禁闭，外出劳役……这些难道不是吗？”
他的语气显出几分疑惑，眼睛却紧紧地盯着零号的表情。
零号的神情一僵。下意识地想反驳，却想不出什么理由来。
封赫池说的没错。
这些事情早在不久前就已经解决了，而他如今把封赫池叫来面前，无论如何也找不出什么合理的理由。
惩罚他的越矩吗？比起眼下的情形，明明会有更合适的处罚手段。
方才支撑着他的信念在顷刻间化为虚无，零号盯着两人之间的距离，眼神一暗，潜意识想朝后推开，眼前的人却并没有顺他的意。
封赫池微微前倾，再度拉近了两人之间的距离，声音压得更低。
“还是指……今天下午，我护着0756号的那件事？”
“0756号”这个名字像是一根烧红的针，猛地扎进了零号的神经。他的瞳孔几不可查地收缩了一下，呼吸骤然屏住。
封赫池没有错过他这细微的反应，眼神里闪过一丝极淡的了然。他继续追问，语气平稳却步步紧逼：
“我护着一个看起来被欺负的囚犯，违反了哪条明文规定？触犯了您的哪项准则？”
零号的嘴唇抿成一条苍白的直线。
他无法给出一个答案。
监狱的规则繁多，但大多是关于服从和劳役，并没有明确禁止囚犯之间的……互助。
尤其是那种情况下。
“您当时很生气，”封赫池嘴角浅淡的笑意在此刻显得分外刺眼，颇有几分气定神闲。
他停顿了一下，目光落在零号紧绷的下颌线和微微滚动的喉结，淡淡道。
“那份怒气，真的是因为一个囚犯违反了某条规则吗？”
“还是说……”
他的声音低沉下去，带着一种近乎残忍的穿透力：
“您只是不想看到我护着别人而已？”
他看着零号俨然僵硬的表情，轻描淡写地开口。
“这种情绪还有另外一个名字。”
“嫉妒，对吗？”
自我劝慰、精心构建的理由，在这两个字面前瞬间土崩瓦解溃不成军。
零号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
他猛地挣脱开封赫池的手，后退一步。
“闭嘴。”他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我怎么可能……”
——我怎么可能嫉妒一个囚犯？嫉妒你去护着另一个囚犯？
那股几乎要将他焚毁的烦躁和暴戾，那个让他不惜用这种拙劣借口将人弄来的冲动……
零号的心跳停了一瞬间。
他忽然意识到了什么。
他在嫉妒。
为什么这个人要去护着别的人？为什么他总是这样地站在自己的对立面？
为什么他总是如此冷漠，如此淡然地看着自己，好像所有的情绪都与他无关一般？
明明就是因为他，才会发生这一切。
零号定定地盯着眼前的人，好像这种事情已经发生过很多次了。
【当前任务进度：33％】
房间里的空气仿佛凝固了。
那种阴鸷暴戾的情绪不由分说地吞没了理智，零号忽然欺身上前，一把按住眼前人的肩头，狠狠地压了下去。
封赫池没有防备，被零号径直地按倒在床上，微硬的床垫撞上后脑，有些沉闷的痛感。
零号双腿分开跨在他的腰间，眼帘低垂俯视着他，手上的力度并没有放松分毫，反倒钳住封赫池的一只手腕按在头顶，牢牢地将他制住在自己的身下。
“1896号，你究竟是……怎么回事？”
零号眼神沉沉，缓慢开口。
第70章 第三个世界（20）
封赫池眉梢微抬, 视线不着痕迹地划过被制住的那只手腕。
“长官，这个问题应当是我问你吧。”
零号死死地看着那双凤眸，期望能从中看出什么异样的情绪来, 却只看到了一如既往的沉静。
好像在冷眼旁观他的失控。
零号捏住他手腕的手指骤然收紧。
指尖隔着布料传来对方温热的体温, 手腕下能清晰地感受到脉搏平稳的跳动, 勾得他心脏发紧。
某种陌生的、滚烫的渴望不受控制地窜起, 叫嚣着想要更进一步的触碰。
如同被一种近乎贪婪的、想要贴近的冲动攫住心神。
仿佛只要靠近这个人, 就能填补某种连他自己都不知道的空洞。
他定定地盯着封赫池。
“我告诉过你, 我经常梦到一个人。”
说是经常，事实上却是几乎每个夜晚。
“他和你……很像。”零号的声音迟疑了一下，却还是继续说了下去。
“我看不清他的脸，但我能感觉到。他的眼睛也同你一样, 总是注视着别人。”
为什么总是看着别人？
零号盯着封赫池的眼睛，看那双漆黑瞳仁里倒映出自己的身影。
心底忽然升上一股诡异的满足感。
如果这双眼睛能只看着他一个人。
封赫池安静地看着他，并没有要开口的意思, 零号盯着他：“你之前说，或许我们曾经见过，是在什么地方？”
“还是说, 这不过是你虚假的一面之词。”
那段缺失的记忆深处，每次回想时却只有一层薄雾, 想要看得清楚些，却只能泛起尖锐的刺痛和一片模糊的光影。
空气凝滞了几秒。
封赫池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