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疑我吗？”
盯着零号看了一会儿，他又笑道：“不，看您的表情，倒是并没有怀疑我的话。”
说着，他不顾零号的劝阻，再次迈开了步子。
零号下意识地想往后缩，赤|裸的后背贴上了冰冷的墙面，才意识到自己退无可退。
眼前高挑修长的轮廓在黑暗中逼近，最终停在了他的面前，缓缓地半蹲下来。
“让我猜猜，您为什么不让我靠近呢？”
他的语调玩味，却又异常平静，显出莫名的威压来。他的视线从零号抿唇的脸上一路向下滑，落在他的腰间。
“不想让我碰您，对吧？”
零号身体一颤。
“狱警会反感囚犯的触碰很正常，可您，似乎却并不是因为反感才拒绝。”
男人的声线压得极低，黑暗中，那双微微发亮的凤眸牢牢地盯住他，竟叫零号第一次从心底生出一股无从逃脱的慌乱。
他是在监狱里至高无上的典狱长，而眼前的人，不过是一介囚犯。
他却被逼到如此境地。
如此的狼狈又窘迫。
从未有过。
与他的心情正相反，胸腔中的脏器却加快了频率，几乎是欢快地跳动起来。
零号缩了缩肩膀，生怕自己剧烈的心跳声在寂静的环境中被眼前的男人听个清楚。
意识到自己的失态，他张了张嘴，想要从眼前这个男人手中夺回主动权。
“回答我的问题，1896号。”
他的声音带着疲惫的沙哑，鼻音很重，即使压低了声音，却并没有预想中的冷淡。
封赫池这才像是刚记起刚才发生的事一样，啊了一声。
“您想知道是吗？那就先回答我最开始问你的那个问题吧。”
他微微勾起唇角。
零号怔了怔，回想方才的那个问题。
为什么会去救1896号？
他不知道。
让沙兽垂死挣扎的尾针|刺穿这个囚犯的身体，他就可以踩着他的尸体，毫发无伤地进入避难所。
他本来应该这么做的。
换作是任何一个人挡在他的面前，他都会这么做的。
可看到1896号的那一瞬间，所有的设想和理智都在顷刻间烟消云散。
不能让他死。
零号的脑中只有这一个念头。
如果这个囚犯死了，如果1896号死了，或许就永远见不到他了。
他根本无从得知这个想法从何而来，却依旧遵循了身体的本能。
不能让他死，不想让他死。
收回思绪，他阖了阖眼，声音很低。
“谁知道呢。”
“可能只是……不想让你死而已。”
“总觉得让你死掉，会发生一些……我不想接受的事。”
封赫池怔住。
骤然间，他回想起了在上个世界时他对禄沧说过的话。
他告诉禄沧，如果他在世界中死了，禄沧就永远不可能再找到他。
禄沧还记得。
即使是记忆里已经不复存在，禄沧依旧在潜意识的深处记得。
封赫池沉默了几秒，忽然抬起手，捏住了零号的下巴。
“你！”
零号身体一颤，斥责的话下意识想要说出口，身体却诚实地接受了这一举动。
甚至想要更多。
他微微睁大眼睛，看着面前男人面无表情的脸。
想要那只手不只停留于此，而是向更深处，更亲密的方向。
零号抿紧唇，像是为了逃避封赫池的视线一般闭上了眼。
封赫池静静地看着他。
从眉眼、鼻梁到下颌、唇峰，都与曾经的禄沧一模一样。
他沉默了两秒，脑中闪过了无数曾经的画面，缓缓地开口。
“好啊，就告诉你吧。”
零号倏地睁开眼，目露疑惑地看向了他，却听他继续道：“我的名字。”
零号的眼睛一瞬间睁大，心脏似有所预感一般狂跳起来，他看着眼前人的嘴唇微微动了动，吐出几个音节。
“封赫池。”
“封……”
零号下意识地张开嘴，心脏却仿佛有电流窜过似的酥麻感，明明应该是第一次听说的名字，落在耳边却有种无法形容的熟悉感。
从胸腔深处缓慢爬升而上的是难以言说的喜悦，像是幼童得到了心仪的糖果，留守在家等候的宠物久违地看到了他的主人。
“记住了吗？”
男人沉稳的声调在耳边响起，零号的眼睛倏地睁大，无意识地问道：“什么？”
“我的名字，记住了吗？”
疑问句的尾音轻微上扬，似乎带上了些许笑意，零号的瞳仁在瞬间颤抖起来，心跳的频率乱得不成节拍。
在那一瞬间，置身于黑暗的环境之中，他甚至忘记了眼前的人只是区区一个囚犯，目光所映出的唯有那张清晰的面孔。
完全下意识地，他伸手攥住了眼前人的衣领，用尽了全身力气附身上去。
封赫池因他突如其来的行为微怔，动作顿了一下，在眼前人凑上来时偏过了脸。
那一吻擦过唇角落在了脸侧。
他躲开了。
零号的心底陡然升起一股混杂着强烈的失落与不甘的情愫。
他愣怔地看着封赫池偏过头后静静朝他瞥来的那一眼。
极其漂亮的一双眼睛，沉静淡然的眼底，勾得人心甘情愿地深陷其中。
零号的脑中无意识地闪过这一念头，感受到面前属于另一个人的温热呼吸时才恍然惊醒，瞬间意识到自己在做什么。
他惊慌地松开手，身体向后褪去，后背大力地撞上坚硬的墙面。
原本就剧痛的伤口更是如同皮肉被硬生生撕裂一般传来撕心裂肺的痛楚。
他的手紧紧地攥着裤腿的布料，才没有失控从喉咙间溢出痛苦的呻|吟。
“我，我怎么会……”
比起后背传来的剧痛，更让零号从心底恐慌的是自己这极度异常的行为。
好像一遇到1896号，他的所有行为都会脱离原有的轨迹，不管不顾地向这个人靠近。
封赫池安静地看着他。
脸侧还残留着方才的触感，他抬起手指，拇指轻轻滑过，动作很快，稍纵即逝。
“别乱动，伤口会出血。”
封赫池抬手按在了零号的肩膀上，神情平淡，仿佛刚才的一切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零号怔怔地看着他，阖上眼眸，做了几个深呼吸，调动了所有的念头将自己乱了节拍的心跳缓缓平息了下来。
再次睁开眼时，他的眼底重又恢复了往日的冰冷平静，全然没有方才的慌乱。
他看着封赫池，缓缓开口：“你也去休息吧，保存体力，在白天沙暴停止之后我们就回去。”
封赫池点了点头，本想转身回到刚才的位置，忽然想起了什么似的，抬手脱掉了身上那件囚服，丢向零号。
零号微怔，抬手抓住自空中飘落的囚服，神情不解：“干什么？”
“你的体温太低了，再这样下去会失温，把衣服穿上。”
封赫池的语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