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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消失般,进入了新的世界,那些以往的记忆也逐渐被淡忘。
连带着裴响这个名字,也被尘封起来。
林青峰给她报了她喜欢的舞蹈班。
找了知名的声乐老师教她唱歌和钢琴。
他没有设置门禁,也没有对林软星多加管束,她可以在家抽烟喝酒,连出入都是自由的,对她也几乎有求必应。
她只要每天去学校上课,周末回家休息,再根据安排的日程学琴跳舞,日子过得比之前还潇洒。
她开始有模有样地学习怎么经营家业,开始跟随林伯父到处周游谈生意,偶尔还要独自一人去公司处理事务。
她变得更加沉稳冷静,也越来越得到林青源的欣赏。
那些漂亮的花裙子,都被藏在衣柜里。
她换上了干净利落的长裙,开始佩戴名贵的首饰,开始学习别人怎样优雅举杯,礼貌微笑。
林软星总觉得,生活像是变了,又像是没变。
没有了林青峰的刻意无视,也没有那个讨人厌的女人纠缠,现在的生活显然安定且温馨,没有比这更好的了。
可这样日复一日中,她却倍感麻木。
总觉得少了点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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岩池市和温城还是有些不一样的。
这里的暴雨天短促又剧烈,倾盆而下后,又迅速迎来暴晒的晴天,烈焰炙烤着整个城市,高楼里的玻璃窗折射出刺目的光芒,反差极大。完全不像温城里的雨天,淅淅沥沥,软绵绵持续到半个月后。
林软星抱着那小小的古铜色罐子坐在后座。
司机瞥了眼后视镜问她:“小姐,需要开窗吗?”
林软星摇了摇头。
虽然最近岩池市的温度高了不少,已经快步入夏天的模样,她却并不觉得热。
尤其是捧着手里的盒子,她倍感阴凉。
父亲的遗体火化后残留成这小小一盒。
她亲自去殡仪馆取的。
临走前看见门口有家人围抱在一起,哭得涕泗横流,伤心欲绝。年轻的夫妻用纸巾揉搓着眼睛,浑浊的眼珠布满血丝,手里牵着的儿子面色茫然,却也被狠狠掐红了胳膊,跟着哇哇乱哭。
她只觉得纳闷。
连哭也要伪装吗。
她想起来,自林青峰死去的那一刻,她至今还没为他流一滴眼泪。
她哭不出来,只觉得压抑沉重。
也不知道林青峰知道后,是什么心情,估计也不觉得惊讶吧。
毕竟他从前就不让她哭,现在连装也装不出来了。
她只想冷笑一声。
他信的因果报应,最后还是反噬到了他身上。
回到家的时候,保姆亲自给她端上了玫瑰花茶。
加了蜂蜜和牛奶,沁着馥郁的芳香,如丝绒般滑过咽喉。
她不知道为什么,最近不管她喝什么都感觉没味。
连她喜欢的玫瑰花茶,也寡淡的像白开水。
保姆接过她只喝了几口的茶,低声叮嘱:“林先生在书房等你。”
林软星不知道他为什么忽然叫她,不过还是乖乖换了鞋,连手上的罐子都没来得及放下,就匆匆赶到了书房。
推开门进去,林软星低声喊了句:“林伯父。”
一张成绩单轻飘飘地落在她脚下。
他的声音很是严厉:“你最近有没有认真学习?”
平日里慈爱的面庞,陡然间变得严肃,他皱着眉,表情阴沉,那张脸瞬间与林青峰重合。
林软星怔忪了几秒。
才知道,林青峰在仔细检查过林软星主修的科目后,勃然大怒,显然极为不满。
他平日都很大度,却对她学习这件事极为苛刻。
“上周四逃课,这周五又逃课,像话吗?”
“如果不是我亲自检查,都不知道你又要挂哪几门课!”
林青源坐在藤椅上,手上的扳戒在黑暗中分外亮眼。
他的语气犀利又不客气,带着几分怒气:“让你去学校是学习去的,整天吊儿郎当像什么样?你是觉得那些钱都是白花的,还想像以前一样混日子?”
林软星从未被如此训斥过。
她知道自己的学习成绩很不理想,好几门科目在挂科边缘,岌岌可危。她也从不上心,经常逃课出去玩,毕竟曾经林青峰对她在学校里混日子的事,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根本不管的。
然而被林青源严厉地批评了一顿后,她却直接愣在了原地。
眼神茫然且呆滞。
她不懂为什么他会如此执着于自己的学业问题。
她明明只要顺利毕业,继承家业就可以了啊。
为什么她还要被责骂。
见她呆愣着不出声,林青源沉声道:
“你总该为自己考虑。”
“不是为别人。”
林软星依然没动。
忽然间,她不知怎么的,多日来积压的心情让她爆发出一股难以控制的情绪。她像是脱缰的野马,在那一瞬间变得极为刁蛮任性,冲破桎梏后,只想疯狂逃离。
她忽然泣不成声。
捧着那个小罐子,站在原地,肩膀随着抽噎而颤抖。
眼里一滴一滴地落在地板上,浸透进地毯。
她站在那,说不出一句话。
她不想为自己解释,但偏偏又觉得分外压抑。
难过到只能用哭来解决问题。
明明和裴响道别的时候,她没有流一滴泪。
明明林青峰死的时候,她没哭过一声。
却偏偏在此刻,被他严厉责骂过后,轻而易举就突破了情绪的防线,溃不成军。
她还是控制不住自己。
她还是太脆弱。
她就跟林青峰一样,只会选择逃避。
听见她抽泣的声音,林青源波澜不惊的面庞,陡然间出现了一丝裂缝,严肃的面庞也逐渐变得柔和。
他沉默了半晌,忽然间起身,走到她面前。
他重重叹了口气,将手抚上她的脑袋,轻轻揉了揉:“孩子,你已经长大了,不该再自甘堕落了啊。过去的就让它过去,你该重新生活了。”
第47章
时间并不能使人淡忘一切。
她还是高估了自己。
就像林软星站在后院, 看见花圃里盛开的黄水仙,就莫名想起曾经被她丢弃在垃圾桶里的野花。
那一束带着清晨的露珠,从山野里, 用杂草捆成团的野花。
被她毫不留情地扔掉的野花。
她抱着膝盖蹲在地上。
从未有任何一个时刻像现在这样, 想念裴响。
想念他笨拙地将水果削皮递给她的样子,想念他沙哑低沉的声音,想念他炙热的目光, 真诚且热烈地想要将她融化, 那么执着,那么纯粹。
她确实后悔了。
昨夜睡不着的时候,她试图拨打电话给外婆,只是想听听他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