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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

因为天寒,只有两个围炉取暖的小厮在门口,听到声音便循声送来视线,“谁啊,知不知道敲门,一点规矩——”

他们的话音在看清徐季柏脸的瞬间戛然而止,谁也不知道这位徐三爷为何突然回京。

“奴才见过三爷,奴才有眼无珠。”他狠狠抽了自己几个嘴巴,“三爷别……”

“孟茴在哪。”徐季柏的脸色苍白,语气生冷地道。

浓黑的眉眼在这样的脸色上显得出几分鬼气。

森冷冷,爬出来了一句质问。

这叫两个小厮猛打个哆嗦。

“少夫人……少夫人她……”

小厮哪里敢说实话,孟茴平日不是罚跪就是在偏院关着,让他们来和这个眼睛里容不得沙子的徐三爷说这些事,那不是把他们皮子往前送吗?

他们对视一眼,陪笑:“少夫人应该在老夫人那聊天呢……”

“啪!”

毫不留情的鞭子精准地抽到他脸上,鞭尾地倒刺掀了他半张皮肉,滴滴答答往雪地上滴血。

“孟茴在哪。”

他持着长鞭,在地上拖出长长一道血痕。

另一个小厮早被吓破了胆,一听他质问,立刻连滚带爬地去攀徐季柏的腿,一把鼻涕一把泪地说:“三爷三爷,孟姑娘在祠堂,奴才、奴才带您去,您饶了奴才一命!”

徐季柏的视线立刻沉下。

祠堂绝不会烧炭。

这么冷的天,叫孟茴一个在那,分明是想要了孟茴的命!

他把鞭子握得嘎吱作响,再不停留,拔步朝祠堂奔去。

路上不少人见到他,被他持着鞭沾着血的模样吓得失魂,这活像一个讨债的阎王,大过年来收人,便立刻马不停蹄地跑去告诉老夫人。

但徐季柏谁都没管。

他径直走到祠堂。

门扉推开——

一个身穿单衣的女子,跪在漫天大雪中。

她身子很薄,小得离奇。

徐季柏瞳孔骤缩,连指尖都在发颤。

他怎么也没想到,国公府居然叫孟茴幕天跪在院子里,甚至连片屋檐都没有!

徐季柏后槽牙被他咬得死紧,良久从喉咙里挤出一句带着血沫的名字:“孟茴。”

满含眷恋。

在这个梦里,三十一天,他终于再次见到了孟茴。

他得益于和孟茴梦外一个月相处,意外得知孟茴过敏之事。

可梦境里的他,若不知道过敏的事,今日的孟茴会是什么结果。

他完全不敢想,心中被滔天怒火和心疼填满、溢出。

徐季柏一手扯下大氅系带,几步走到孟茴身后,手一抖将她整个人裹得严严实实。

“看着我,孟茴。”

孟茴已经失温了。

她只能看见一个很模糊的身影。

“……你是谁。”

“我是徐季柏,你的……”徐季柏衡量着这个梦境中他们的身份,妥协,“你的叔叔。”

“国公府的人……都该死。”孟茴咬着牙,小声而含混恨意地道。

徐季柏看见一个和他印象里完全不一样的孟茴。

浑身是刺,尖锐又破碎,也许不够讨喜。

可他心疼得要命,他整个人被孟茴八个字撕成无数块。

徐季柏伸手,一把将孟茴揽入怀里,紧紧压在胸口,“别怕,我来处理。”他偏头,轻轻吻了吻孟茴冰冷的耳尖。

这一幕刚好被赶来的周老夫人看见。

门外家仆众多,全被这恐怖的乱.伦惊得失措。

“贱人!”周老夫人张口将黑锅扣在孟茴头上,指责道,“驭夫不严,还胆敢勾引小叔!来人啊,把这个水性杨花的女人拖出去打死!”

“周芙。”徐季柏将大氅替孟茴系紧,缓缓抬起眼,“如果今日我没来,你打算做什么。”

“你这混账!圣人话都学到狗肚子里!”

徐季柏把孟茴安顿好,持着长鞭慢慢起身。

他的衣服还沾着小厮的血,脸沉而冷峻,这实在活像阎王索命。

他走上前一步,抬手一鞭抽在闻讯赶来的徐闻听身上,将他抽得跌地难起,从下巴到小腹,深而长的一道血痕。

“你疯了!”周老夫人惊呼。

“周芙。”徐季柏垂着眼,“分家,孟茴跟我走。”

裹在大氅里,被徐季柏安顿在屋檐下的孟茴,缓缓睁大了眼,难以置信地盯着这个人的背影。

他说,他要带她这个废人走。

她什么都不好,不会说话还是个跛子,长得也不好看,更无一技之长。

这个人疯了,才会说要分家,要把她带走。

可下一瞬,她被那个男人横抱而起,落入一个温暖至极的怀抱。

孟茴眼泪夺眶而出:“你……我不好的,没有你能够图谋的东西。”

“有。”徐季柏俯身,在她冰凉的唇上印下一吻,“你什么都好。”

“只是一桩梦,醒来就都不在了。”

徐季柏安抚她。

他在他的梦里,和孟茴接了第一个吻。

/

梦境渐渐散去,四周重返黑暗。

“被树砸一下昏这么久!你们这群废物!徐庄禾出事了,朕把你们这群酒囊饭袋全拖出去砍了!”崔鹤一大骂道,“平日里要这个银子那个银子,养草药找古籍,现在连个人都弄不醒!朕养着你们这群废物何用!”

“陛下,三爷这情况世间罕见啊,没砸到头,不知怎么就昏迷不醒。”

“不知怎么?行啊,好啊,好一个不知怎么!来人!朕也不知怎么就想把这个死老头拖出去砍了!”崔鹤一一脚踹上太医令的心窝,“去,给你自己治病去,治不好你就自己不知怎么死去!”

/

里面的声音传到外间。

孟茴趴在孟祈的怀里,哭得肩膀一颤一颤。

“他会不会死啊,阿姐。”

实话说,如果徐季柏死了,孟祈一定会安慰孟茴,然后给孟茴找一个年龄家世样貌都匹配的世子。

但她更心疼妹妹。

孟祈叹了一口气,轻轻抚摸着孟茴的头发,“别哭了,已经哭了一整日了,你也不想徐季柏等会醒了,看到你这样丑兮兮的样子,对不对?”

“可这都怪我……如果不是我和徐闻听吵架,树就不会倒,他就不会来救我受伤了。”孟茴坐起身,将脸埋到两只手心中。

“他总是这样,对谁都这样,他要是死了,难道我就能毫无负担地坦荡活着吗!”孟茴有点生气地说着,拿袖子压住根本止不住的眼泪。

“蒙蒙,你听阿姐的,太医正在全力救治他,不会出事的。”孟祈揽了揽孟茴的肩膀,“树干只砸到了他的背脊,往下滚压到了腿部,也许是供血不足导致昏迷,现在他除了不醒,没有任何不良反应,不会出事的,行不行?”

“万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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