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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兄弟姐妹直接撕干净他的羽毛活吃了他!”
林山砚被扔在角落里,逐渐听不见那些人的争论。
他表现得昏沉麻痹,像是彻底被毒素控制。
也多亏被孟独墨咬过许多次,化解克制的法子还算熟悉。
常人需要熬五六个小时才能减缓,而他只用了四十分钟。
虽然关节活动还有些受限,但视野逐渐恢复了清晰。
林山砚侧头看去,瞳孔一缩。
他身边竟然还或坐或躺着十几个人。
只是那些人都毫无声音,如死气沉沉的摆设。
每个人都戴着土制的脚镣或颈环,有粗糙的生锈铁链衔接两端,把他们如牲口般拴在墙边。
半个小时里,竟然没有人试图活动挣扎,连呼吸都微弱到几不可闻。
林山砚的目光掠过那些年龄不一的男女,心一寸寸地往下沉。
这些人都是强行异变的失败品。
翎羽与蛇鳞以诡异的方式浮现在他们的身体各处。
有人裹着毯子,下肢已经明显不是人类的双腿。
也有人耳侧都是长羽,但蜷缩在角落里,不住地打着寒颤。
林山砚快速思索着这些人是邪教徒,还是被传销骗来的受害者。
他得拖延时间,尽可能地保全自己。
烂尾楼周边都是工业区,根本听不到鸟鸣。
更危险的是,附近很可能有蛇,既是耳目,也是打手。
青年思忖片刻,如不受控制般栽倒在地上,在脑海里模拟变成鸟的过程。
他没有毛毯覆盖,身体无法化形,但还是会有惯性的体温变化。
体温从三十六度缓慢地往高处攀升,逐渐抵达四十度。
部分毒素被更快地代谢,同时,他双颊发烫,全身都开始发热,显得像是急病在身。
暗处果真有蛇鳞刮过地面的细微动静。
十分钟后,四个人相继从楼上下来,翻看他的眼皮,生疏地确认着体温和脉搏。
“怎么这么烫?不会是老蛇下毒太狠了吧。”
“佟神仙还在局子里关着,这人要是真出了什么事,咱都得抓瞎!”
“你们该听我的,别管教主了,直接把他带去活祭,让真神来处理这些事情。”
“不行,先叫医生吧,不能让他死在这!”
又过了大半个小时,有当过医生的教徒从别的地方被喊过来,神色紧张地给林山砚量体温。
“他烧得这么厉害,你们喂过药没有?!”
“直接扔出去吧,这事万一崩盘,更难——”
突然有个声音打断了他们的讨论。
“这人是装的。”
有个年轻的男声直截了当道:“变蛇会体温变低,变鸟会体温升高,他就是在演!”
为首的老人怒道:“还是英仔知道事情,你们这帮废物点心,说什么看医生!”
说罢唤人便把林山砚强行架起来,道:“佟神仙也只是代真神传话的听筒罢了,他被带走是他不中用,管他干什么,直接活祭要紧!”
旁人小声道:“张老,这人真是检察官,我们万一杀了他……”
“杀人犯法,杀鸟还犯法吗?!”老人怒斥道:“一个个不开窍的玩意,拿刀过来,带他去祭坛!”
空气湿冷,混着沙尘的土腥,以及蛇类聚集的刺鼻气味。
林山砚虚弱抬眼,心里算着孟独墨那边发现异样了没有,有气无力地开了口。
“我……见过你们……教主。”
他只觉得这一切都愚蠢又荒诞,为了拖延时间还得想法子编下去。
“佟中实……有话让我……跟你们……”
一听到教主真名,人群里传来一阵议论声,很快有女人出声恳求。
“张老,咱们也不急着杀人啊,要不喂他两口水,听完了再说吧,他是检察院的人,万一出事了,我孩子都考不了公了!!”
老头冷笑道:“还想着考公呢?”
“你看不见吗,人能变成蛇,变成鸟,这世界上的科学是假的,物理化学都是假的,你不把假的那一面撕开,还想着什么考研考公,痴人!”
“仪式一旦完成,所有人都可以飞升涅槃,享无尽福地,沐神光恩泽,还留念这些俗世零碎做什么!!”
没等其他半信半疑的教徒再说什么,老头已经反手用刀尖抵着林山砚的脖子,冷厉道:“你,变成鸟,现在就变给他们看。”
“你要是不变,老子就一片片剜下你的肉——别想活着离开这里!”
林山砚垂眸看向带锈的刀尖,平静开口。
“给我一条毯子。”
作者有话说:
啊 苦咽还有两三章就快要完结了
感觉最美味的还是刀来刀去的过程(你
下一篇写《肉食》!希望能尽快恢复日更啊啊啊啊啊
最近阳了十天,大家也要保重身体,祝天天开心啊
第59章 苦咽·17
话音未落,仿佛夜里的阴暗潮汐随着月相起伏,不同方向都传来了嘶嘶声响。
林山砚首先看见六七双猩红眼睛,然后才看清颜色各异的蛇身。
它们早就注意到他的气味,仅是克制着欲念,没有贸然下手。
“只有受祝者怎么行,”张老一手拽过捆缚他双手的铁链,拉着人往祭坛的方向走,“把蛇都放出来,所有受教义驯化的蛇,也该在这场血祭里飞升成人,摆脱六道轮回之苦!”
自佟神仙以后,他似乎是教内最有话语权的人。
以至于数十人遥遥跟在后面,还有多个手下去提来蛇笼,预备着把那些毫无异化的野物也尽数放出来。
林山砚走得很慢,被那人不耐烦地牵扯着。
青年露出虚浮神色,像是仍然受毒素控制,在幻觉里恍然沉浮。
孟独墨什么时候能发现情况?
还是他设法飞出去再找机会求救?
往上三楼,竟然除了承重墙以外的所有隔断都被尽数拆除。
这个废弃的小区因为开发商跑路,又无人再愿意监管承接,在时间的推移里变得破败灰暗。
但这一层,连外墙都被拆了个干净,便像是骤然出现在半空的干枯岛屿。
分布毫无规律的承重墙犹如餐盘上的铁签,有暗红色油漆画出斑驳卷曲的环状图纹,似道非道,似佛非佛,由空旷地的最中央向外辐射,如三头蛇张开血盆大口,往不同方向蜿蜒游去。
而交叉之处,有五盆炭火,七个牲坛,九盏烧着死物油脂的祭灯。
林山砚原本看过几处邪教现场,自以为承受能力还不错,在看清那些祭灯时喉头一紧,脸色变得很难看。
那九盏灯,都是由不同种类的鸟或蛇,以血髓油脂拈了灯芯,如标本般被铁刺贯穿,燃着幽微的烛火。
劣质炭盆的刺鼻烟气,野物油灯的腐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