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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方面?”牧一丛走到他面前,抽出一张椅子坐下,反问漆洋。

“我如果知道就不过来问你了。”漆洋跟着拽开椅子,动静挺大,在地板上划出一道刺耳的声音。

他直接给椅子调了个个儿,面对着牧一丛。整个过程里,视线都没从牧一丛眼睛上移开。

“都是成年人,也都不是傻子。”

漆洋坐姿很松散,一条胳膊向后搭在椅背上,拉出胸腔和腰部大开大合的线条,直盯着牧一丛。

“你像和一个人保持距离的态度太明显了,连个过度都没有,连着半个月给我整这不冷不热的出儿。”

“怎么想的你可以直说。”

“觉得你那谈恋爱小试验没意思了?”

漆洋这话说得太坦荡,听在牧一丛耳朵里,反倒有些想笑。

他叠起一条腿,迎着漆洋的目光看回去,同样坦荡的回答:“有点儿。”

话是漆洋问的,牧一丛真给出这么个答案,他却一下顿住了。

一梯一户的高楼大平层在夜晚显得无比静谧,沉默像海水一样,无声地倒灌在屋子里,漆洋从动作到表情分毫不变,久久地注视着牧一丛。

“那结束呗。”几秒钟后,他无所谓地扯起嘴角。

牧一丛即便光着膀子,整个人从姿态到气质,也释放着有钱人天然的优雅。

他与漆洋对视,微微一点下巴:“可以。”

按照漆洋的性格,这时候他一句话都不会再多说,像与任何一位前任分手一样,意思明确了,所有的缘由和解释就全都没有意义,他完全不会浪费时间纠结。

学着牧一丛那样点点头,起身往外走,到门口时头也不回地给出最后一句“墨镜你留着吧”,就是最有品的分手画面。

算分手吗?

他在这幻想画面中电光石火地想到。

自己刚才脱口而出的是“结束”,连潜意识都明白,“试试”的关系,连分手这两个字都用不上,像无字合同,顶多就是结束。

脑海里设想的画面这会儿都该走到地下车库了,可漆洋本人却依然坐在椅子上没动。

“你是不是有毛病?”

他不知道心里沉压压泛起来的烦躁是出于什么,可能是对于牧一丛莫名的变化和随意的态度,也可能是该走不走、毫不洒脱的自己。

“试试是你提的,”他只能将火气全部投回给牧一丛,继续质问他,“好么生的跟我闹什么?”

牧一丛今晚喝得比平时要多,酒精和低烧共同炙烤着眼窝,让他的眼睛漆黑到有点儿骇人。

他没说话,没回答漆洋的问题,只是站起身靠近一步,从上往下托起漆洋的下巴,垂眼看了几秒,然后俯身吻上去。

与这个带着热度的吻同时覆盖的,是他落在漆洋身上,另一只发烫的掌心。

要害被攫取,漆洋连瞳孔都放大了,他条件反射地用力一拧头,将牧一丛的手腕猛地打下去。

“你他……”漆洋本来就在莫名其妙,被这一下偷袭整得火气更大,开口差点儿骂出来。

然而对上牧一丛格外冷静的目光,他愣了愣,没说完的话一下卡在嗓子里。

“你是同性恋吗,漆洋?”

牧一丛笔挺高大地站在漆洋面前,拨了拨他的头发,像漆洋答应他“试试”那晚一样。

漆洋张张嘴,说不出话。

“试试确实没意思。”牧一丛继续说,“我以为足够消磨我对你的种种欲望,但是事情跟我想得并不一样。”

“你没办法改变,我也是。”

“我们没什么关系,继续下去也没什么意思。”

平静地说完这些话,牧一丛去酒柜给自己倒了杯酒,没再给漆洋多余的眼神。

“墨镜我留下。”他下了个体面的逐客令,“太晚了,漆星还在家。”

漆洋有点儿想不起来他是怎么走出牧一丛的家,怎么到车库开车,又是怎么一路开回来。

小区门岗的升降器抬起,他才发现自己竟然到家了,一路上脑子里好像什么都没想,但又一直在想牧一丛那几句话。

纯粹的想。

翻来覆去一遍遍重复,每个字,每个语气,不带有思考的回忆。

李姐在客厅沙发上坐着玩手机,听见家门开合,起身迎过来:“回来了?”

“啊。”漆洋应一声,变换鞋边往漆星房门口看。

“睡着呢,没出来。”李姐说。

“麻烦你了。”漆洋过去推开门缝瞅了眼,冲李姐点点头。

李姐离开像过来时一样利索,漆洋回家也和去牧一丛那儿一样利索。

区别在于短短一个小时的时间,李姐这里什么都没发生,漆洋和牧一丛之间似乎发生了重大变化,细想想,又什么都没改变。

只是回到了两人正常的人生轨迹而已。

像漆洋之前希望的那样,互不干扰,毫无关系。

他点上一根烟,倒在沙发里,望着灯出神。

在漆洋的行事逻辑里,所有事情的走向只有两种:有结果,没有结果。

没有好与坏,优与劣,合理或离谱之分:一个盘子拿来装菜是一种结果,失手掉在地上打碎是另一种结果。

合同签成是一种结果,没签成是另一种结果。

接受漆大海回来是一种结果,带着漆星搬出来是另一种结果。

和牧一丛结束试试是一种结果,没有另一种结果。

他去找牧一丛就是为了问问最近为什么变淡了,牧一丛提出结束,这就是结果。漆洋习惯得到结果,没有探究结果由来的习惯。

从上学的时候就是,他喜欢能直接抄答案的作业,不喜欢那些需要思考与推演的过程。

确实没意思。

一根烟的功夫,漆洋脑子里呼啦啦的乱转,有种强烈的不真实感——和牧一丛这半年的经历像做了个梦,开始得毫无道理,结束得莫名其妙。牧一丛真是个生意人,快刀斩乱麻,毫不拖拉。

过长的烟灰落在胸口,他坐起来拍了拍。

拍着拍着,他的手慢慢放下来,出神的呆在原地。

妈的。

为什么会有种被甩了的感觉。

还这么不爽。

第65章

漆洋这晚没有回卧室睡, 懒得动。

第二天一早被漆星拍醒,他像是坠空一般脚底猛地一抽,坐起来又感觉后脑勺牵着脖颈窝得生疼, 皱着眉毛好一通揉。

“啊。”漆星学着她哥搓脑袋,估计是挺奇怪漆洋在这躺着, 拉着漆洋要把他往卧室拽,让他回去睡。

阳台外天色大亮, 漆洋摆摆手,示意不睡了。

漆星眨两下眼,不管他了,自己趿拉着拖鞋去洗漱。

坐在沙发上听着水声缓了会儿神, 想起昨晚的事, 他搓搓脸捞过手机, 点开牧一丛的聊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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