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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知他有多么坏。中三就敢装大学生,去给中五生期末代考——幸好没被抓。向同学低进高卖商品更是家常便饭,屡禁不止,一心钻在钱眼里。”

“我新连载的稿子反响不好,他拟造出三十几个假身份写读者信,害我白高兴一场……”

吁、

他以前怎么会认为秦舜是个好孩子?

分明坏透。

一抬头,看到妈妈听得津津有味,问:“考过没?他跳级代考。”

林砚生被气笑了:“考到高分。”

“他是去坑蒙拐骗也要叫你过好日子的人。”她琢磨。

“坑蒙拐骗迟早要遭报应呀。”林砚生着急。

最可怕是他违背伦常,以幼犯上,做出那样变态的、精神错乱的事——哪天事发,遗臭万年。

“再说了,”他苦笑,“没有我,我想,他依然会风生水起。他足够狠。名利的毒药对他来说芬芳甜蜜,他饮之如贻,只为他自己。他从小下决心要做人上人。”

秦舜对他们用家乡话不爽,问说什么。

林砚生说,在讨论家乡菜。

秦舜皱眉。

没两天,变戏法似的找来个淮扬菜厨师,烹制一日三餐。

这样的日子,他其实觉得万分不该,但又没别的办法,只好暂时得过且过了。

反正,他本来就不爱出门。安分守己地一直待家也不觉得闷。偶尔觉得自己折堕,细想又不对劲。折堕?折堕至衣食无忧、豪宅宝车吗?

有一天。

傍晚。

他自医院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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佣人说,请他先吃饭,东家在书房接待客人。

客人?

林砚生一下紧张起来。

几个月了。

他跟家里的女佣、保镖、园丁都已熟悉,便问:“生意上的客人?”

“不清楚,第一次见,”女佣摇头,有些担心,“但我看,来者不善。那人一身匪气,满臂纹身,不像是正经人。”

暮色渐拢。

林砚生穿过两壁开窗的长廊,地面上一块一块斜方的光,被盛开的凤凰木染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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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房门没关紧。

“你有没有和你叔叔上/床?”

是罗耀山的声音。

“?!”

林砚生心脏一刺,恨不得立时死掉。

“还没呢。”

他听秦舜答。

第20章

43

这小子!简直睁眼说瞎话。

林砚生想,进退两难。

他真不想出演这样狗血的剧目。

可以说噩梦重演。

“你设计我出国,不就是为了调虎离山,趁机骗林砚生。已经三个多月,得了吧,你哪时做过正人君子。”

“别污蔑人。我敬爱叔叔还来不及。倒是你,背地里口角伧俗,在我叔叔面前倒装得高尚。你现在是拿什么身份来向我要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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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凭我自小认识林砚生,与他同龄。凭我哪一日假如跟他结成伴侣,也比你名正言顺。”

“可笑,”秦舜真笑了两声,“你的名声本来就声名狼藉,你干的那档子事,够你坐牢几百年。”

哗——

办公椅滑开,有人立起身。

“罗耀山,你口口声声说爱林砚生。你为他做过什么?他辍学养家时,你在哪里?他负债累累,连电费都交不起时,你又在哪里?我是没给你机会吗?五年,我足足五年没出现。还不够耐心?要是叔叔喜欢你,那我无话可说。”

“但是林砚生不爱男人……”罗耀山咬牙切齿,“你从街上随便找个女人,再平凡不过的,对他而言都好过男人。同性恋对他来说是异种。他的梦想是结婚生子,组建家庭。我怎么能伤害他?”

秦舜冷冷地,“他都几岁了?还女人、结婚?”

“这五年来,又走到谈婚论嫁也没成,往后只会越来越艰难。他那么怕寂寞,我不可能看着他孤独到老。你不敢,那我敢。”

“林砚生不可能接受你。”

“不试试怎么知道?”

“他会崩溃,你别害死他!”

“呵,你真的了解他么?他远比你想的要坚韧。”

夜色愈发密合。

灯忘开,玻璃窗外天幕深蓝,一弯钩月,极浅,苍白如脸。

罗耀山像累了,轻声却凝沉地说,“人言可畏。林砚生不是你,他要脸要了一辈子。你该尊重他。”

“而你——你如今是得意,自以为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实则脚跟都没站稳。你蹿得高,又狂妄,我可知道很多人想你死。你找死也罢,别到时连累了砚生。”

林砚生没出声。

他低头,看到地板上的影子,缩成一团,灰黯黯的,这样不起眼。

咚咚、

他敲门。

屋内的谈话像是突然被掐住脖子一样,戛然而止。

林砚生深吸一口气,打直背。

“许久不见,罗老板。”

罗耀山似乎有几分懊恼,快步走近,“砚生,你还好么?”

他笑笑,“过得去。”

.

林砚生做主,请罗耀山一起吃了顿饭。

吃得十分沉默。谁也不说话。

临走前。

罗耀山抓住他手臂:“你想脱身,我随时可帮你。”

林砚生没有表情,空着脸,“你误会了。阿舜是出于好心,他尊敬我,再说,事情也办了一半,好多麻烦……”

罗耀山注视他一会儿,“事已至此,你还包庇他。”

苦涩地笑,“我来晚了,是不是?我总是晚一步,我也不够激进。故而在你心里不如他分量重。”

他正要开口,身旁某人暴怒地说:“姓罗的,不要动手动脚!”

.

入夜。

林砚生蜷伏在被窝里,半梦半醒。

床垫晃了一晃。

他感受到年轻的男人身体,像一条蟒,热烘烘、肉腾腾地缠上来,轻车熟路。

他没睁开眼,也能想象出秦舜生闷气的样子。

林砚生无法装睡,睁开眼,“……你在生什么气?你那样不礼貌,把罗耀山赶走。当年是他借钱,你才有书念,你起码得客气一些吧。”

秦舜:“你总说我白眼狼。干脆做到底。”又问,“叔叔,您今天听见多少?”

林砚生:“你故意引我。”

“怎么会?”

“撒谎不眨眼的东西。”

“叔叔,您别骂我。”

“我就骂你。”

他抱过来,“您看,您每次生气,我舍不得说不好;可要是像这样腆着脸挨您,不免有点像小狗。”

打,打不过,骂,骂也没用。

林砚生无计可施。

秦舜舒开阔大的胸怀,把瘦小的叔叔环团在其中,抚摸头发,“叔叔,可您今天还是偏袒我了。您该承认,我对您来说更重要。”

“……为什么要在乎我怎么想?”他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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