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阅读30

去。日光般柔和的光线穿过黄金区的绿林洒下来，落到他们交握的手上，融融地镀上一层暖意。他跟在沈莫的身后，嘭通嘭通地悸动起来。

那阵心跳里藏着一点酸，想到核心星区和中环之间那段不小距离，他忍不住握得更紧，想把手心里干燥的温度留得更久一点。

“老板，我通过了吗！”

沈莫边驾驶边打开通话界面，一个熟悉却久违的声音炸炸呼呼地传出来，让他不悦地皱了下眉。

“你是收不到邮件吗，挂了。”

“……志风吗？”

方崇文小心地问道，很快看到刚刚还臭着一张脸的沈莫转过头来，冲他和煦地点了点头。秦志风要是在场，看到这么双标的沈老板本人肯定要气得跳脚。

想到这里，他忍不住笑出了声。

沈莫的心情因他这一笑明显好了不少，本欲挂断电话的手从屏幕上撤下来，继续听对面的人咕哝道：

“这不是当初你要我赶快跑路的嘛……我还以为你单方面辞退我了呢，翻脸无情……”

“现在没事了。云墙的故障查不到你。”沈莫勾勾唇角，将车稳稳地停在路边。“研究所目前很缺人，回来打工。”

“又压榨我……！我是跟你们家签了包身合同吗？一句谢谢都不说，差点以为要有家不能回……”小?颜?整?理

“谢谢。”方崇文的声音轻快地传过去，让屏幕那边的人愣了一下。沈莫咳嗽了一声，在方崇文意有所指的凝视下，别扭着也说了一句谢谢。

“你也可以选择不回我这边。兄长的骨灰我移回家了，有时间，你也来看看他吧。”

屏幕那边久久沉默。方崇文牵住他的手，终于知道为什么沈莫一定要拿回这里的所有权了。

他们亲密无隙地向楼上走去。有一瞬的错觉让方崇文以为回到过去，像那天他们刚在黄金区品尝完酸味的饮料，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家中。

“怎、怎么了？”

感受到眼睛被温热的掌心蒙住，方崇文紧张得停下了脚步。沈莫靠在背后的热度似有若无地传过来，引起他微微的颤栗，只能顺着牵引往前方走动。

“方，有个东西要给你看。闭上眼睛，好么？”

方崇文呆呆地点点头。覆在他眼上的那双手出了一层微汗，温热的触感撤离后，沈莫凑在他耳边似要确认，声音从很近的地方一直响到他心里。

“闭好了吗？”

他只能胡乱点头，两手在身侧紧攥成拳。

等待了将近一分钟的时间，方崇文试探性地呼唤沈莫的名字，却没有得到回应。他察觉到周围的光线暗了下来，心里有些不安，却又不敢睁开眼睛。直到那个稚嫩的机器音再度响起，他方抬起自己的右臂看了一眼，差点忘记那个蓝色的光环，还一直套在他的手上。

“方先生，很高兴为您引路。”

微笑的表情弯成一条彩虹，电子光片在屏幕上拼贴重现，变成一个指向前方的箭头。方崇文顺着光标的指示抬头望去，便看见满室星光下，树影婆娑，像一座美轮美奂的异世花园，一时不知让他身在何处。

“方先生，请随我来。”

见方崇文愣在原地久久没有动作，机器再度小声提醒。他才踏出一步，地上的星河便漾出一圈波纹，如在天河泛舟。银色的光圈向两侧蜿蜒而去，触碰到植物的根系，便亮起微光，将他脚下的黑暗照亮。

“沈莫……”

被他呼唤名字的那个人看样子就藏在这片密林的某个角落，誓要他顺应指示，找出埋藏在这里的密码，才能获得想要的答案。

箭头停在一排悬吊的绿萝旁，散发出第一次相见时那种微妙的香气。方崇文怀念地抚摩上去，这次竟有了真实的触感。他欣喜地凑上前，叶片在清脆的铃音里沙沙摇动，再举起手来看，屏幕的光熄已经灭下去，没有再给出任何提示。

他绕着几盆绿萝转了几圈，终于在一个隐秘的角落里发现几枚浅色的花瓣。

『方。』

沈莫的声音响起，方崇文迅速地环顾四周，却没有看见任何他的影子。

花瓣的光芒越来越炽，在他手心发出灼热的温度。这种新奇得有些过头的设计再一次让他忍俊不禁，他拈起那片讲话的花瓣，思考了一瞬是不是得吃下去，沈莫才愿意现身。

『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是在三年前，我才不过二十出头，在中环的最高学府里攻读商学位。其实那时我很迷茫，对万事万物都没有兴趣，直到某天你坐到我的身边，在教授的课上堂而皇之地睡了一上午。』

“噗……什么啊……”

说完这一串，花瓣的光芒黯淡下去，他顺着蓝色的指示赶往下一个地点，不出所料地发现一株桃树。粉色的花瓣悠悠地飘到掌心，听着那人温柔的话语，引得他的眼周也隐隐发烫。

『那之后，我总是偷偷注意你，从各个不同的角落偷看你。我不知道在这种高压的环境里，原来有人可以活成这样，所以总也忍不住学你，趴在桌上打盹。……主要是那老师讲课真的很无聊，如果有两个人一起睡觉，被发现了也不会单单罚你。』

方崇文破涕为笑，他从不知道向来刻板得认真的沈莫偷摸耍懒起来会是什么样子。

『还记得吗？或许你已经记不得了。那天我才发现你不是真的在睡，你把每一个字都记得很清，但唯独不记得睁开眼睛的瞬间看见了我，和我……那时看你的样子。』

他的话音缱倦，伴随着密如鼓点的心跳声，方崇文走上前去。整个温室都亮堂起来，在那棵亭亭如盖的古树下，沈莫转过身来，略显慌乱地把白衬衫上的褶皱熨好，向他单膝跪地，那张素来波澜不惊的脸上也现出一丝可爱的羞怯。

他听到这封道白的最后，终于明白，所谓心动的神谕，究竟是怎样一回事。

『你不知道于我而言，那是一种怎样的撼动和拯救。我无可救药地为你心动，将永远为你心动，方——』

“你愿意，娶沈莫沈先生为夫吗？”

在这句透着搞笑和羞耻的台词里，他终于泪如雨下。

17:14:47

A-alive

方崇文紧紧地抿着唇，任泪水从酸涩的眼角滑下去。

沈莫半跪在地上，眼里倒映着全是方崇文的影子。他耐心等待着回应，手中举着那枚镶嵌着红色矿体的戒指。重新雕镂而成的一半心脏在光影的缝隙中闪闪发亮，衬得那银戒愈发如新。

一时天光云影，他们相对无话，沈莫低下头去，飞速地眨了眨眼。

他起身，暂时没能看向方崇文的眼睛。喉咙里像堵着一块厚重的石头，强作笑意的嘴角上扬了一瞬，又因心底涌出的痛意不能维持。沈莫从口袋里掏出另一枚打算给自己戴上的戒指，将心脏紧邻的缝隙拼缀在一起，塞进方崇文的掌心。

他把最明丽的一朵桃花，连同余生的想象一起放进去。

“如果、你不愿意，就把它们拿走吧……”

“沈莫……你不怪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