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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雨即将降临……』

那也许是人造卫星探测最为准确的一次,方崇文笑着关闭了气候播报界面,看着队列以入的司法人员,迎来如洪钟般振聋发聩的,敲碎他过往平淡而天真幻想的审判。

“方崇文先生,区政府现以诋毁他人名誉,威胁A星新法运行的名义逮捕你。”

他看向沈正临不动声色的姿态,想起自己大言不惭的罪证:『……其合理性与合法性值得怀疑……』

终于幡然醒悟,在任何一个时代,思想罪比起其他形式的犯罪,永远都是最严重的罪愆。

“鉴于证据确凿,本案将直接进入执行程序,将你扭送焦土区。”

红雨降临前的时分不能被称为黄昏,整个天地快要暗得没有一丝光线,深色的雨点密集地降下,腐蚀着高楼耸立的大地,摧毁着一切暴露的血肉之躯。

而唯一在保护范围之外的,是被称作人间地狱的A星监牢,被政府军区层层环绕,如同一双巨大的羽翼,要将世间所有罪恶置于监视之下,最终扑灭。

交界处的云墙被一辆高速行驶的传送器撞得发出巨响,却依然岿然不动,仿佛一个无情无形的守门巨人,俯视着想要冲破樊笼的众生。

秦志风将加速器踩到最底,也不能追及沈莫丝毫,直到砰隆的巨响终于停下,沈莫从车上下来,被红雨浇湿全身。

他心神俱颤地抓起一把黑伞,快速奔入雨中,不知道的人可能要以为刹车失灵,而发生了一起不大的交通事故。

“老板,你这样没用的……”

秦志风走到沈莫身后,将红雨蔽于体外。因为愧疚,他不能直视沈莫的眼睛,只能将伞推得更远一些,让冰凉的雨点打在背上,带来如同酷刑的灼痛感。

“志风。我不这么叫你是因为,我哥以前总是这么叫你。”

因为跪了太久,他的膝盖暂时不能直立,撑着强行站起来,表情似笑非哭般的难看。雨水布满他的整张脸庞,让人分不清哪些是雨,哪些是泪。

听到这句话的那一刻起,秦志风忘了用力,雨伞颓败地落地,被狂风卷走。只有那双野兽般发红的眼睛,透过他颤抖的身躯看向久远的一切,将那些痛苦连根拔起。

“你应该更懂这种感觉。他可以捏着你的软肋,让你俯首听命,但是他不能……”

秦志风第一次看到这样的沈莫,喑哑到无力,悲怆到发狂。

“他不能……连最后的都夺走。”

云墙裂开一道缝隙,刺目的红光洒落,于是天地之间,警声大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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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14:23

A. 13

狭小的运囚车内,高高在上的铁窗将微弱的光线分割成一块一块,初时只听得见滂沱的雨声,继而是无声的死寂,再后来,车外逐渐变得喧嚣,像是到处都有人群在狂欢尖叫,夹杂着此起彼伏的警哨声,不用亲眼见到就可以想象外面是怎样的混乱无序。

从囚车上下来的时候,几滴红雨打在方崇文的身上,很快浸入肌肤,与血管的筋络混合在一起。他像什么检疫的食品一般,被激光印枪一扫,手腕上就烙上录囚的数字。

[033]。

他被押送员粗蛮地按着头,丢进一间小房子里,那里暗无天日,逼仄潮湿,和方崇文想象中的牢房并无二致。

房门外传来上锁的声音,他站在房间咽了一口唾沫,发现自己的个人通讯系统已经被完全摧毁。

“喂!过来帮忙!”

远处有什么人喊了一声,负责关门的那人在黑暗中转头,暴躁地踢了一脚破烂的门锁。

“他娘的。”

骂完之后,又透过狭小的方窗指了指方崇文,状似警告,见他样子呆呆的,显然又是个想都没想清就被抓进来的,便暂时放弃了锁门,嗤笑一声走远了。

方崇文立马走近门旁,蹲下身子查看外面的情况,只见人影穿行,来回闪动,窗子上的污迹把人的视野阻挡得一干二净,他咬了咬牙,使尽全身力气推开了那道死沉的牢门。

一丝光线溜进来,打到他的脚边,继而被屋内的黑暗吞噬。等到这条白色的印记再无人打断时,方崇文一股气闯了出去。

很快他就发现躲闪并没有必要,因为从房里逃出来的不止他一人。在蜂窝一般的监牢区,他从二楼俯视向地面,震天的狂叫差点穿透他的耳膜。所有人像无视了红雨的腐蚀性,在一方露天的平地内痴狂地淋雨,警备人员则暂歇追捕,三三两两地站在檐下,点着烟,神情冷漠而戏谑地看着这些发疯的野兽,一切宛如几千年前的罗马斗兽场。

“谁说焦土区是人间地狱!分明就是资源满溢的极乐之地!”

“哈哈哈哈……”

空气里弥漫着奇怪的香味,他感到皮肤一阵刺痛,胃里不断地涌出翻江倒海的呕吐欲。

……

他脱下外衣罩在头顶,默然走入雨中。人群不断推搡着朝他涌来,两个大汉双面酡红,像醉得不轻,直直地从他肩膀旁边撞过去。

“怪人——新来的吧?”其中一个耷拉着眼皮瞧了方崇文一眼,把他罩在头顶的衣服随手甩落在地上,“搭什么衣服啊……这儿可没这讲究,嘁。”

“嗨,一看就是温室里养出来的小少爷,还哭着呢。”这两个人看起来并不想找他的麻烦,逞了几句口舌之快就勾肩搭背地走远了,“还不有他好受的,理他干嘛!”

很快,他重被癫狂而愉悦的表情淹没。直到红雨渐小,广场上的人群散了大半,像某种约定俗成的惯例一般,溜完了就回笼了。也没有警备人员再上前驱赶,像是已经司空见惯。

方崇文不记得自己淋了多久的雨,到全身冰冷再也站立不住之际,他坐到一块高地上,失魂落魄地看着人烟渐稀的场地。

旁边有一个和他一样穿着隔离雨衣的老哥,手指缝里夹着一根泡水的烟,隔一阵子就放到嘴里抽几口,奋力嗅着湿漉漉的烟草味。

“……他们,为什么不怕红雨?”

方崇文哑着声,试探性地问道。他想,大概这里没有什么人讲究正常社会的虚礼,便状似随意地有样学样,像只癞皮狗一样苟延残喘,慵懒地靠在石上。尽管他的状况和狗已经所去不远。

“跟嗑药一个道理,嗑嗨了就像这样。”

那老哥转过头来,露出眉骨上狰狞的伤疤,分给方崇文一个漫不经心的眼神后又重新转过头去,从口袋里掏出另一根泡了水的香烟,递给旁边的他。

“谢谢……我不……”

“捏开,烟嘴。”

方崇文犹豫着接过,烟草已经完全泡烂,再淋点雨就会软烂坠地,他依照男人所说,缓慢地揉开烟嘴的部位,便发现里面藏着一颗白色的药丸,因为受潮,颜色有些深浅不均。

“这是……?”

“『红雨制药』。呵。”男人把香烟随手扔往地上,明明没有火星,他却像是极其厌恶一般把烟头踩得粉碎。“这儿的人把它叫做『天使』。你吃了它,可以暂时避免红雨的腐蚀,后果和那些人一样——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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