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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这个年纪，他不得不承认，当初看见秋路鸣跟慕斯在一起的时候，他很害怕。

那个时候他也才三十岁左右，谈的几段恋爱都无疾而终，没有结过婚，也没有人教他应该怎么做，他曾经走南闯北的经验都不足以让他冷静地处理那件事。

他下意识就想让秋路鸣放弃，他以为孩子只是一时新奇鬼迷心窍，为了让秋路鸣清醒过来他软硬兼施，却还是没办法。那段时间他常常梦到姐姐，姐姐问他为什么会这样，他答不出来。

李哲比秋路鸣的妈妈小很多，秋路鸣妈妈嫁给秋路鸣爸爸的时候，李哲还在叛逆期，三天两头跟家里人吵架，后来更是一气之下离家出走。

那时候她怀着秋路鸣，坐了很久的车回去在街口的黑网吧找到他，第一件事不是质问他为什么要那么做，而是拉着他的手问他有没有吃饭。

在他的记忆里姐姐有时候更像妈妈一样的存在，他爱她，也敬重那位总是温和地跟他说话的姐夫，所以在听闻他们的死讯后不管不顾地赶回去，即使毫无经验也愿意接下秋路鸣。可是他没能照顾好他们的孩子。

他从来粗心，经常忘了秋路鸣有没有吃饭，就把钱给秋路鸣教他学着自己买饭，后来秋路鸣十几岁的厨艺就远远超过了他。他年轻的时候乖张，有时候一言不合就跟别跟打起来，到后来看见秋路鸣揍人他还乐呵呵地夸小子有点技术。

虽然秋路鸣成年之前有抚养款，但是他仍然每天为了赚钱到处跑，抚养款只够生活，他想着秋路鸣还要考飞行员，姐姐姐夫的那笔赔偿金更是要留着给他以后结婚。那个年代修车的人不多，为了多赚一点他总是提着工具箱上门给人修。他忙得不亦乐乎，却不知道孩子已经长大了。

那天在巷子口，他看见秋路鸣跟一个男孩子亲嘴，他当时还以为自己累出幻觉了，闭上眼睛又睁开，两个男孩子已经分开，还在低声说些什么。

李哲听不清，他耳朵里全是一些乱七八糟的杂音，然后秋路鸣抬头看见他，一切就此被拽着走向另一条看不清摸不到的路。

15:54:39

30

收东西的店员已经拿好东西走了，慕斯坐在沙发上，迟迟没有等到秋路鸣回来。

手机显示已经快十二点了，慕斯拿起唯一的包，一边往外走一边准备给秋路鸣打一个电话，电话刚播出去，电梯门打开，他看见秋路鸣面无表情地站在那里。

秋路鸣看着他，一步跨出电梯挡在他面前，“又要去哪？”

“我正准备跟你说一声，我回我那儿。”

秋路鸣的脸色看起来不太好，慕斯不知道怎么回事，盯着他看，听见他又问:“去多久？”

“嗯？”慕斯不明白他的意思，疑惑地盯着他，“什么去多久？”

但是秋路鸣突然不说话了，垂眸牵着他的手不声不响地往回走。

“路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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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路鸣走在前面，回去发现房间的灯还亮着，他也不在意，牵着人进到房间里，卧室门关上的瞬间突然像变了一个人，转身抱着慕斯就吻了了上去。

突如其来的吻又急又猛，慕斯愣了片刻，主动搂着人回应。

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可是秋路鸣看起来很难过，他不想让秋路鸣难过。

客厅光透过门缝溜进卧室门口，房间没有开灯，手机和包掉在地上发出一声一声巨响，身前的人仿佛突然回过神来，按着他的肩膀抵着他的额头喘息。

慕斯也喘，他抬眸去看眼前的人，但是什么也看不清，只好主动叫，“路鸣？”

“对不起。”

沉默之中突如其来的道歉令慕斯下意识想起了李哲的脸，他摸索着打开灯，推开秋路鸣盯着对方的眼睛。

男人低落的情绪让他有一种不好的预感，慕斯总是会想到那年春天李哲看着他的样子，他吸了一口气，却还是控制不住微微颤抖的声音。

“为什么道歉？”慕斯目不转睛地盯着眼前的人，沉声问:“秋路鸣，你为什么道歉！”

是不是准备告诉他不行了，因为李哲仍然不同意？

可是秋路鸣不说话，他只是抬眸看着他，眼里盛着莫大的伤感。

鼻尖突然一酸，慕斯也不说话了，两个人默然凝望，仿佛要生在对方的眼里。

“哲哥说，你当初离开之前来找过我。”

漫长的沉默后，秋路鸣才沉声开口，“慕斯，第二天你在机场等了多久？”

那时候他们还在冷战，慕斯主动求和却没见到人，在机场等了又等也没等到人，最后在飞机上，蒙着脑袋悄无声息地哭了一路。

“没多久。”慕斯不愿意去想，“通知航班延误的时候，我还以为那是在给我机会。”

秋路鸣忽然低头笑了，伸手戳了戳对方的胸口，那里是软的又问:“后来呢？你还做了什么我不知道的事？”

后来慕斯远在异国他乡，却怎么也联系不到秋路鸣，他不知道秋路鸣为什么突然换了联系方式，他想回来找他，却赶上妈妈手术在即，只能留下。

往事久远，慕斯轻言淡语几句带过。话音刚落，却被人一把抱住。秋路鸣抱得很用力，勒得他胸口疼，他却一声不吭任由他抱着。

从某个角度来看，他们两个人其实很像。

秋路鸣几度想要开口，张了张嘴却什么也说不出来，而后在时间流逝的缝隙里，他说:“对不起。”

“我当时还以为，你在生我的气所以不走了之。我以为你说的暂时缓一缓只是借口，只是你不愿意跟你爸妈坦白的借口。”

秋路鸣越抱越用力，慕斯却生气了，挣扎着要推开他，“秋路鸣你真的听不懂人话！我当初都说了等一等等一等！等我妈手术之后稳定了我就会告诉他们，你为什么还是那么想！”

“对不起。”秋路鸣的力气很大，抱着人不肯放。他当初就是放的太轻易，才会白白生出这么多年的空白。如果慕斯没有等他，没有回来，那会变成什么样？他当初想得坦然，如今却不敢想。

年纪越小的时候分开的理由越简单，好像分别只是一件无伤大雅的小事，他们不过是吵了一架，冷战着，然后就走散了。

当初秋路鸣的招飞体测没过，那个检测人员跟他说，他的视力不行，所以他所有的准备都是徒劳。他很失落，但是想这倒是一个可以破冰的机会，就觉得风也没有那么燥了。可是当他骑着摩托车去到慕斯家门前的时候，房子已经锁上了。

邻居说这家人昨天一大早就走了，不会回来了。秋路鸣摸出手机却打不通慕斯的电话，一气之下直接把手机扔进了垃圾桶。他总是想抓住点什么，到头来什么也抓不住，还要故作洒脱。

如今想起来恨不能揍死当初的自己，晚扔一会儿，或许一切都会不一样。

往事荒唐，所有复杂的情绪在此刻都被化作手上的力量，挣扎之间，两个人跌到床上，慕斯懒得动了，哑声骂人，“秋路鸣你可真棒！亏你以前成绩那么好，平时看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