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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刘溪嗤笑,这就是人性最丑陋的一面了。

然而在他马上要走的时候,隔壁的院门突然被打开了,由于老旧的木头发出吱嘎的声音,吸引着刘溪回头望了一眼。里面走出一个中年妇人,原本刘溪瞥了一眼就打算走调的,但他发现她的目光停留在自己身上,好像有什么话将要说出口似的。

于是刘溪停下脚步转过了身子,看着那妇人,等她开口。

“那个,”那中年妇人手里拎着两小兜东西,慢吞吞走到刘溪面前三步左右的安全距离停了下来,“你是华礼的朋友吗?”

“嗯。”刘溪点点头,“高中开始就一起的朋友。”

妇人好像松口气似的点点头,将手里的两兜东西递给刘溪,“这是给他的,有基础的药品还有其他的东西,然后,”妇人抿了抿嘴唇,好像在思考该怎么说合适些,“你们保护好他,千万不要再带他回来了,”她说完顿了下,小声补充,“我怕他再受伤,好好在城里生活吧。”

直觉妇人知道些什么,刘溪叫住她,“您知道他发生什么了吗?”

妇人垂着头沉默了半晌,“我不想说。如果他以后醒来忘记了,或者还记得,你也都别追问他了。”

“那,”刘溪只觉得这是自己唯一弄清原委的机会,但既然她这么说也不好继续追问,于是开口问道,“那如果他问这东西是谁给的......”

妇人双手有些局促的在衣襟前搓揉了一下衣角,开口道,“那你就说,是他王婶给的吧。”

都说生病的人能不能痊愈是自己的事,主要看他自己主观想不想醒过来。刘溪现在好像有点相信这个说法了,给华礼推了那针药之后他竟然整整睡了一夜一天。早上醒了之后发现华礼竟然还保持着前一晚的姿势,刘溪直接坐在他的床边,拿起了一个橘子开始剥起来。

“你说你也是,怎么就变成这样了,”刘溪说着,手里连起来的皮突然断掉了,他盯着断掉的橘子皮顿了一下继续道,“好歹解释一下怎么回事,那之后你想休息多久我都不拦着,”想了想后又补充道,“你要是想借机会永久休息可不行啊。”

“你这以后要是真留下什么后遗症,我要自责死了,”刘溪将剥下的橘子皮撕成一个小碗似的行状放在了床头柜上,而后将剥好的橘子肉放进了橘皮做的小碗里,“你是不是故意的,想趁机会讹我,碰瓷是吧。”

他一个人絮絮叨叨半天,而后自觉没趣似的叹口气,“真没出息,你怎么不醒过来骂我了。”

“你那王婶给的青团不会坏吧,”刘溪伸手摸了一下那个布兜子,里面还有些看着像是手作的针织品,“那镇子里该不会就这一个人对你好吧。”

正絮叨着,刘溪却突然注意到华礼的睫毛颤动了一下。

“你醒了?”刘溪连忙拍床头的呼叫按钮,扒着床沿尽量克制自己有些激动的声音,“你能看见我吗,你还记得我吗,我的声音,你知道我是谁吗?”

华礼无力的眨了眨眼,药物作用导致他现在脑子昏昏胀胀的,满鼻息间全都是来自医院刺鼻的消毒水味,他张了张嘴没能发出声音,而后缓慢的动了下喉结开口道,“刘溪?”

19:23:4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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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9.

病房里的风扇发出有些病怏怏的声音,夹杂在呼呼的风声中间。

“你是刘溪。”

华礼的语气变得确定下来,声音被疯狂转动的风扇搅散在空气中。他能感觉到手被刘溪紧紧的抓着,他这会儿眼前一片纯净的黑,完全不能确定房间里是否只有他们两人,于是只是微微动了动手指,刘溪这才后知后觉的松开了因为激动而抓住的手。

“你认得我了!”刘溪有些兴奋地说着,又抬起手悄悄在他眼前挥了挥,发现华礼完全没有反应,于是便找着别的话题,“你放松些,这病房只有咱们俩。睡了这么久是不是嘴很干,我刚才无聊剥了橘子,你要不要吃点。”

“好。”华礼言简意赅的应下了,而后他的手指在被子上收紧后又放松,看起来好像是自己在心里犹豫了一番似的。刘溪看到了整个过程,手里拿着橘子,眼神却停留在华礼的脸上。

“我是不是......”华礼有些犹豫的开口道,“得什么病了?”

原本两个人都默契的没有提起这件事相关的任何问题,华礼醒来的一瞬间刘溪就知道他肯定会知道自己看不见东西的事,但他也没有主动提起,只是因为不想说起相关的事。

“没有,别瞎想。”刘溪把两个完全去了皮儿的橘子塞进华礼手里,“医生说你这是暂时性,安心养病都能好起来。”

刘溪故意没有提起任何相关的字眼,他想看这次事对于华礼的记忆是否有冲击,虽然医生没有提起这件事,但是他替华礼检查伤口时看到他头上也有伤口了,于是留了个心眼。

没想到华礼只是点了点头,连一点都没有怀疑或是反问,样子似乎跟刘溪刚在白河镇见到他时没什么区别,但又好像有了些区别,刘溪有些说不上来。如果说在白河镇见到的华礼是最遭人心疼最失魂落魄的样子,那么现在华礼就是一副已经死了心的样子。

这会儿刘溪突然想起了华礼上车时说的那句话,于是实在忍不住想要问问,但又不想太直接的刺激到他。

“你......现在怎么样?”刘溪试探着问了一句。

明明什么都看不见的华礼依然面朝窗外坐着,对刘溪的话置若罔闻。

“你之前说‘没有家’是什么意思,你还记得你说过吗?”

听到这儿华礼好像才有了些反应,他很明显的愣了一会,而后笑了一下,“就是,没有家了。”

原本华礼就一直觉得自己是没有家的。但是他到了白河镇,在那个消息闭塞落后的白河镇,那个叫沈季的男孩子给了他一个家。而现在,华礼又无家可归了。

不怕从未拥有,就怕短暂拥有后却又迅速失去了。

在那之后他在医院待了很久,每一天他都只感觉到从内而外散发出的一种无力感。

白天黑夜,他的脑中不停出现过去的种种,自责和伤心填满了华礼整个人,他被难过的情绪塞满了,塞的一丝空隙都不剩。还不如一直保持在疯癫的状态,华礼默默地想,起码不会像现在清醒后这般难受。

尤其到了深夜,医院里那股医疗设施和消毒水的味道萦绕在鼻息间,华礼突然就会想到那个潮湿闷热的小镇,那股雨后带着潮气的土腥味,身旁来自另一个人的呼吸声,以及会拿着用纸壳板板充当扇子为他扇风的那个傻兮兮的男孩。

大城市照顾到了来自世界各地的病人,这间房间有点干燥,明明是华礼应该会熟悉的温度和空气触感,此刻却都叫他无比难受着。他不舒服,他不习惯,没有沈季的一切他都习惯不来,他甚至不愿意开口多说一句话。

回忆起曾经的那些记忆,关于白河镇每一天每一点的记忆都像是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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