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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睁开双眼那一刻,头部袭来阵阵强烈的钝痛,仿佛要从里头将颅骨撕裂般刺人。
四肢如绑上了千斤重物,沉重得做任何小动作都费劲。所幸他习惯了侧睡,两手同时按住床垫撑起上身倒是要比直接起身要轻松些。
安飒扶住床垫坐起身,揉揉带有肿胀感的双眼。放下手前,他隐隐约约嗅到,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浓烈的像雪一样冰冷彻骨的气息,除此之外,还有尚未完全散去的麝香味。
陈霄寒的气息怎么会这么强烈?
他有些迷糊,呆坐一阵才后知后觉,发现自己所处之处并非熟悉的单人套间。
床侧面正对着一扇落地窗,灰色窗帘遮盖住了外头的光线;另一侧的灰色衣柜是移门式的;不止如此,身下光滑的丝质床单同样是灰色的,就连配套的枕头套也同样是这个颜色……
这个房间的个人风格出众,除了陈霄寒,安飒也挑不出有谁那么喜欢用灰色的东西。他对这种颜色没什么好感,阴沉灰暗,即便凝视观察,也难以看穿隐藏在其中的真实。
身上的衣物和自己的相比起来要宽松一些,大抵是因为陈霄寒习惯买大一码的宽松衣服来隐瞒真实身材。安飒叠起盖住手背的袖子,下床打算去洗漱一下。
合拢的房门上贴了一张便利贴,陈霄寒娟秀的字迹留言道:出门左转洗手间,衣服在衣柜里随便拿。
他摘下便利贴推开门,果真在房间左边见到了卫生间。身上并不黏腻,倒不如说相当干净。安飒放弃了洗澡的想法,拿过陈霄寒放好的新牙刷和漱口杯简单洗漱了一番。
回到客厅,餐桌上放了杯盖好杯盖的白开水,下面同样压了一张纸条:在做饭,醒了自己喝。
安飒抿了几口杯里白开水,发现还是温热的,抬头一看时钟,十一点。看来陈霄寒隔一段时间会重新接一杯,这么说来,他还……挺细心的?
餐桌正对着的厨房里有菜刀撞击砧板的敲击声。安飒出于好奇,悄悄推开厨房的门,想看看里头的人在做什么。
厨房平台前站着个围了围裙的年轻男人。男人右手夹着烟,左手握住菜刀在剁砧板上的猪肉。菜刀和砧板碰撞产生的‘笃笃笃’若是在楼下听来是扰人的噪音。安飒讨厌嘈杂,平日里极为厌恶这种声音。然而站在厨房里剁肉制造噪音的那个人是陈霄寒的话,这恼人的响声似乎就变得不是那么难以忍受了。
即便厨房开了抽油烟机和窗户,狭小的空间仍充满浓郁的烟味。安飒闻不得烟味,没站一会儿便忍不住捂住嘴咳嗽了两声,再次抬头,陈霄寒已捏掉香烟,按下排风系统的开关了。
“醒了?”陈霄寒往肉馅里加了点调味料,“回头你怕是要上门给队长赔礼了呢。队长昨晚亲自把你送上来,脸色黑得很难看哟?”
“队长……子书蓝田吗?”安飒只记得自己喝完长岛冰茶以后就断片儿了。他‘嘶’了一声,靠在门框上,“大少爷怎么想的?把我送到你这儿来?不是,我说他不是很容易吃我的醋吗?他为什么愿意帮忙啊?”
陈霄寒不明所以地耸耸肩,随手把调好味的肉馅放到正在白灼蔬菜的锅里进行蒸煮:“他挺有义气一个人,要让自家那位来送你,他也过不去自己那道坎。你还是出去吧,这里油烟味重,不适合你这身娇体弱的少爷仔。”
“陈霄寒,搞清楚点。子书蓝田才是真正的娇贵大少爷,我没你想的那么娇弱。”安飒瞪了他一眼。
陈霄寒转过身,靠在身后的平台上:“是吗?好,那就不是少爷吧。对了,昨晚的事,你完全没印象了?”
安飒蹙起眉回忆了一阵,确实是没有任何印象。记忆朦朦胧胧,像是夜晚做了明朗的梦,却在清醒之时只留下个模糊印象。他摇摇头,表示自己想不起任何有关昨晚醉酒后的细节。
“这样啊……”陈霄寒垂眸看向地面,薄唇抿成一条线,好像是对这个答案不太满意。
安飒以为是错觉,他总觉得,陈霄寒的眼神里是不是隐隐约约带了一点……惋惜?昨晚发生了什么吗?他为什么要感到惋惜?
“我昨晚做了什么?不对,你昨晚做了什么?”
安飒总觉得他们昨天肯定做了点什么,如果是他们两人独处,能做的事不是只有做爱吗?可是很奇怪,身体没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平日里吻痕最多的脖子也看不到任何痕迹,不过他也没脱下衣服查看其他部位就是了。
最不合常理的点在于,他双手手腕没有被束缚摩擦过后产生的红色勒痕。陈霄寒每次和他做爱都肯定是要拿东西捆住他双手的,他们要是真做了什么,手腕上没理由什么伤痕都没有才是啊?
“做了什么?你昨晚那么可爱,今天早上起床,全忘了?”陈霄寒抱起双臂,抬起眼皮,音调慵懒,“看来以后也要多让你喝酒。喝完酒以后的你,真不是一般地美味啊。”
不对,陈霄寒从来不会说我很可爱吧?他在发什么神经?我喝醉了会做什么我自己不知道啊,就连应酬完醉倒了被周临渊送回家,他第二天也没和我提过我酒后有多失态。
……我昨晚,没有做出格的事情吧?
“我……我都说什么了?”
安飒想到万一自己喝醉以后和陈霄寒表白,那就真的大祸临头了。陈霄寒不想和他做情人,他暗恋陈霄寒一事若是暴露了,这段有性无爱的糜烂关系指不定也会被他亲手断掉。
越想越害怕。安飒向后推了一步,捏紧拳头藏在身后。他掌心出了点汗,藏在手掌中的指尖闪烁着电火花,这是他紧张的表现。为了不让别人看到,他习惯了在紧张时藏起双手。
“没说什么,醉汉发疯而已。”陈霄寒见他退后,往他这边走了两步,“你这么紧张做什么呢?我会吃了你吗?平时气势那么足,今天软绵绵的,是想干嘛呢?”
对方的接近令安飒头皮发麻,他情急之下信口胡诌:“你……你不要用这种娘里娘气的口吻对我说话,恶心人。”
陈霄寒眨眨眼,故作疑惑地用掌心贴脸,歪了歪头:“你这话好生奇怪。我本来就是娘气的男人,你第一天认识我吗?”
“在我面前就不要戴假斯文面具装娘炮了,你用回原本的声音说话!”
“我看你不是挺喜欢我营业时候的声线嘛?在床上这样和你说话,你总是特别兴奋……行吧,你这要求反倒是叫人轻松了呢,用本音说话舒服多了。”
“不打扰你,我先出去了。”
面对陈霄寒这狗嘴里吐不出象牙的混账,绝对不能被他抓住把柄。安飒直觉他是看到了什么感兴趣的东西,免得节外生枝,赶紧逃离现场。
他刚转身没走两步,又被追上来的陈霄寒搂住了胸口。陈霄寒温热的鼻息打在他的脖颈上,酥酥痒痒的,引发了安飒心率的失控。他抬起手肘撞撞身后的人:“放开我。”
“你昨晚真的很可爱,我很有感觉。”陈霄寒低笑两声,薄唇蹭过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