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撑威严下的软弱,都在说这个人比坐在底下的学生大不了多少。
班里有人庆幸有人烦恼,但都没有给这个班主任添什么麻烦。
可能是因为那双目光柔和的眼睛。让人觉得他不会伤害自己,也不会把自己想法强加给学生。
上一学年的石老师虽然尽力让学生好,但无论他自己还是学生,都太累了。
白庙冬批改作业的时候看到封皮脱离了,顺手用固体胶黏上。
石峰在旁边看到,“你对学生越来越上心了。”
“也就比以前好点。”白庙冬合上作业本,封皮正中央的「魏申」两字工整干净,和他抽屉底下压着的漫画书截然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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卢得水来了之后,上课时候白庙冬的注意力一般都在他那儿,这孩子实在是多动加话多,一刻不盯着都不消停。
然后他就注意到有人往卢得水头上扔东西。
扔东西的那个男孩叫孙麻花。
他俩一直谁也瞧不起谁,孙麻花看不上同性恋,卢得水看不上他看不起同性恋。
除了孙麻花和孙麻花哥们儿,班里学生看待卢得水倒是并无不同。
“孙麻花,上黑板解这题。”他故意点名他。
“啊?”孙麻花大喊,“老师我不会啊,你找卢得水吧,他跟我可不一样了,啥都会。”
说完,他和周围的几个男生齐齐笑起来。
卢得水自然知道他话里的意思,回头冲他说:“你是敦煌吗,那么多逼话。”
全班哄笑。
孙麻花气得要站起来。
白庙冬适时制止了他们,“做题不行嘴巴倒是都能说,都闭嘴,谁再说去厕所罚站!”
有人在底下凑热闹:“女厕所女厕所!”
白庙冬看向说话那人:“你给我去男厕门口站着!”
又是一阵哄笑。
无意间和魏申的视线对上,毫无波澜的眸子静静看着他。
白庙冬移开目光,这孩子倒是不在课堂上打瞌睡了。
下课后卢得水跑来找他,说自己苦于失恋的困扰无法自拔,想请假。
白庙冬:“……”
“你不是早就失恋了吗?”白庙冬直言。
“小白,小白,小白……”卢得水上半身晃来晃去,不停地喊他。
“我说了不要这么喊我,”白庙冬不太想搭理他。
卢得水还是不停。
“再喊给你加作业了。”
卢得水闭嘴。
“刚周一就请假,不给请。”白庙冬非常无情。
“那个孙麻花脑子被马桶抽了,不停烦我,我烦着呢今天,不想看到他。”卢得水瘪嘴,十分伤心。
白庙冬看着好笑,捏了捏那撅起来的嘴唇,“怎么了?”
“魏申早上问我要作业抄。”
“……?”白庙冬一头问号,“借作业又怎么让你伤心了?”
“他成绩那么好还抄我作业,他上次月考考了第五呢,不写作业成绩还那么好。”
白庙冬脑门周围都是迷雾。
现在的孩子他真是搞不懂。
“我跟你一块去教室,让孙麻花不要打扰你了行吗?”
卢得水吸了吸鼻子,点头。
白庙冬摸了摸他的头,“乖。”
大概是天气暖起来了,学生们和土里萌芽的草亟待阳光水露一样,个个不安躁动地追寻着生命力的斑斓,冬天里的乖学生也开始借口逃课,马路牙子蹲着忍住咳嗽吸烟的少年成群结队,桃花树下上演着告白或分手的戏码。
课堂上也跟老师玩起了谍战游戏,小纸条零食漫画和手机,纷纷在书桌底下延伸,却在老师视线内粉饰太平,和老师作对这个恶习也像病毒那样,一旦开始了就无限扩散。
每天为此焦头烂额的石峰成了白庙冬最大的烦躁源,他可以无视青春期小孩的叛逆,无视学生各种小动作,但石峰近在耳边的碎碎念他实在没办法忽视。
他都快记住石峰班里大部分学生的名字和对应的丰功伟绩了。
“看来聪明的学生更让人头疼啊。”白庙冬感慨。
“自以为聪明,不把老师学校放眼里。”石峰机械重复地揪自己头发,“觉得分数高就可以为所欲为,要是不好好管教,出去都是高智商犯罪的苗子!”
白庙冬叹气,“那是家长的事,你管成绩就好了嘛,年底拿笔奖金开开心心的多好。”
石峰严肃地盯着他:“别再说这种话了,你好歹也是高二的班主任,也该明白自己要多担点责任。”
“好,我不说了。”白庙冬在嘴上做了个拉拉链的动作。
没人打断石峰说话了,他开始碎碎念个不停。
“你班里事儿也不少,你真该管管,别的任课老师都抱怨……”
“现在的学生谈恋爱容易出问题,你要盯着点,万一发生点什么事谁负责……”
“不能看见学生看书就觉得他努力学习了,现在的孩子可精明了,净想着怎么骗你……”
“像我们班里谁谁……”
“我班里那几个……”
白庙冬耳朵和脑子疼得不行,他盼着上课铃快点响起来,去上课都比坐在这儿好受。
但是还没走到要上课的班,就被苏老师喊过去,眼泪汪汪,声音哽咽,白庙冬听了几遍才明白她说的。
原来是被班里男同学调戏了。
这位老师去年刚毕业,年轻漂亮,气势也不够压制住学生们,平时小打小闹也就算了,今天竟然人身骚扰起来。
白庙冬头一回处理这样的事,不知从重还是从轻,苏老师年纪比他小,他起码要让老师得到宽慰。
要是石峰的话,首先想的肯定是学生,气学生目无尊长,然后担忧学生人格,尽所能把他们扭正。
白庙冬觉得自己也就这德行了,永远成不了石峰那样。
他绷着脸把苏老师点名的几个人拖出来,让他们向老师道歉,承诺不会再犯,还要写一份一千字的悔过书,苏老师原谅了才结束,写得苏老师不满意,就重写,直到苏老师满意。
本以为这事就这么结束,没想到还有后续。
苏老师估计真的很生气,没有轻易放过他们,他们被迫写了一遍又一遍悔过书,还在课堂上念出一些段落,让他们颜面无存。
正值好面子的年纪,少年们备受憋屈,加上想看热闹的嚼耳根火上浇油,几番怂恿着,臭小子们就开始报复了。
苏老师怎么说也是女生,他们选择把怒火喷向皮糙肉厚的班主任。
白庙冬不怎么管学生,同样的也没得罪过学生,没领教过小年轻的招数和厉害。因而一次次的中招,每次都狼狈不堪。
被刀片划破手都算不上值得拎出来说的,在白庙冬看来最狠的一次是放学后被锁在厕所里,偏偏还是周五那天。
他看到桌上的留言就一直等着,喝了不知道谁给他的饮料,然后频频跑厕所,教学楼安静下来之后,厕所的门再也没能打开。
他从疑惑到慌乱,也不过短短几分钟。
呼喊是没有用的,声音不能开锁,门外没有人在,教学楼已经人去楼空。
捶打也是没用的,坚硬的门锁不会被软弱的肉体摧毁。
气愤、恐慌和无助都起不到任何作用,只会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