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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辨不清哪层面目才是假装出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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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师应该觉得喜欢同性很恶心吧，会怎么处置他？”魏申脸上笑意褪去，回到平时的淡漠，“让家长对他教育，扭正性取向，还是会更严重，勒令退学？”

这话听着，白庙冬快成迂腐又不讲理的坏蛋了。

他不能让魏申抱着“恶心”的想法看待卢得水，对谁都不好。

“老师我没有权利评价任何人的感情。卢得水他没犯什么错，他只不过是表达自己的喜欢罢了，当然，表达方式很不合适，这个我会跟他说。”白庙冬吐字清晰，顿挫有致，想让话语钻进听的人心里，“所以不会有处罚，不会退学，你们还会是同学。我希望你以后能以平常心对待他。”

白庙冬看着皱起眉头，不知在想什么的魏申，继续说：“看过蜡笔小新吗？新之助那么小的孩子，都知道爱情和年龄、性别没有关系。如果接受不了这份情感，尽量不要伤害对方，我相信你知道怎么做，嗯？”

魏申注视着他，眼神深沉。白庙冬被看得发慌，掩饰似的去揉魏申的头。

魏申别扭地躲开，口吐芬芳：“你正经起来好猥琐，不要碰我。”

白庙冬：“……”

“说什么呢，我可是人民教师。”白庙冬煞有其事地正了正衣服领子，然后话锋一转，语气也柔和亲切起来：“我觉得你这样很好，有什么话都可以像这样来跟我说，老是憋在心里以后容易不举的。”说着冲魏申眨了下眼睛。

魏申无视老师的黄腔，“老师，你今天特别让我意外。”

白庙冬摸了摸下巴上的胡茬：“意外的帅？”

魏申“噗嗤”一笑，顺着他的话说：“嗯，挺帅。我怎么才发现。”

“说什么大实话。”

“老师笑起来看着更好看了。”

白庙冬眉梢眼角都带上了笑意，不是因为被夸帅气（才怪），而是魏申似乎有了点改变。

孤僻不合群的孩子开始老师亲近，好像特别容易让老师生出点感动和愉悦。

“好了，回去上课吧。”

“不要忘记答应我的事，帮我解决麻烦。”

白庙冬看着魏申伸出的小指愣了两秒，然后开窍似的用自己小指勾住。

“拉钩了。”魏申嘴角勾起淡淡的笑。

白庙冬难得看他这样，觉着新奇的同时，实实在在地被自己学生可爱到了。

卢得水开朗外向，来班里没几天就和其他人打成一片，大胆告白的时候几个围观者比当事人还兴奋，开学以来第一个周末还没来临，卢得水追求魏申在班里就已经闹的沸沸扬扬。

甚至都有老师听到风声，来问白庙冬这事儿。

就算魏申不来找他，他也会解决了卢得水这个搅屎棍的。

白庙冬忙完了手头的事儿，已经是下午了，准备去找卢得水却被告知他和魏申去楼顶了。

楼顶常年封锁，去那儿干嘛？

通向楼顶的大门敞开着，锁被仍在一边，时断时续的说话声随着风传到耳边。

突然几个字眼钻到白庙冬耳里，“……跳下去……”

白庙冬一惊，“我去……？！”

他也顾不得其他，直接冲出去，看到魏申就扑上去把他按在地上，“别动、冷静！”

卢得水和魏申都被白庙冬的突然出现吓到了。

魏申后背倒地，钝痛无比，他瞪大眼睛看着压着自己一脸紧张的白老师，“老师？你干什么？”

白庙冬：“人来这世上走一遭，总要经受点磨难，不要动不动就寻死……”

魏申打断他，“老师……”

一阵风吹来，风沙迷了两人的眼睛，白庙冬揉了揉眼睛，睁眼看到眼睛泛红的魏申，白庙冬心上一紧，有种想把卢得水踢下楼的冲动——他把风沙的罪过错安在卢得水头上了，“卢得水！”

卢得水怔愣中听到自己名字，急忙应声。

“滚过来！”

卢得水：“？老师，我就在你边上啊。”

白庙冬这才看到挨着自己的卢得水似的，揪住他的耳朵就用力拧起来，凶狠道：“楼顶明令禁止学生踏进，你胆子还真大！去办公室等我，敢逃我就扒了你的皮！”

卢得水直呼痛，他头一回看到这样的白庙冬，不禁怀疑他是不是被鬼附身，“你没事吧？中邪了？”

白庙冬怒极反笑。他怎么这么没威信，发起火来学生都不怕。他咬牙切齿地松开手：“别逼我把你张叔叫来。”

卢得水立刻拍拍屁股跑了。

白庙冬：“……”他好恨。

“老师，能先起来吗？”魏申提醒他。

白庙冬急忙起身，顺势把魏申从地上拽起来，一边观察他的脸色，“抱歉，一时情急，没伤着吧？”

魏申拍打衣服上的灰，“没事，也就差点瘫痪了。”

“……”

“老师以为我要跳楼？”

“这里风大危险，跟我过来。”

白庙冬把他带去音乐教室，在令人安心的环境下，先是宣扬了一下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再教训他要珍爱生命，灌输了无数鸡汤。

“总之，遇到困难就想办法解决，方法总比困难多，不要轻易逃避，轻生是最傻的行为。未来也许会很美好，不坚持下来去看看怎么知道呢？”白庙冬咽了口唾液，除了上课，他还没说过这么多话。

魏申低着头，整个人笼罩着悲怆：“我是没有未来的。”

“说什么傻话，”白庙冬揉了揉他的头，“动不动就否认自己，未免少了些男子气概。”

“老师什么都不知道，”魏申看向他，眼睛如一潭死水，“净会说些大道理，显得自己多高尚。”

白庙冬在心里叹气，他倒是想知道，什么经历才让高中生这么复杂悲观。但他总不能直接戳开小孩的伤口去看吧。

他本就不擅长去了解别人。

“老师觉得卢得水为什么喜欢我？”

“这……”

“因为我问他，如果我喜欢上你了，你会喜欢我吗，想和对方亲吻相拥的那种喜欢。”

“啊？……”

“他那么傻，才不会看明白自己心意。别人一暗示，他就陷入自我催眠。”

“是吗……”

“从小时候开始他就这样，要是谁谁喜欢他，他就不自觉去关注那个人，然后错以为自己也有好感。”

“这样啊……”

魏申眉梢抽搐，“……老师，你没话说就闭嘴行吗。”

“……”白庙冬脑海里飞过一群草泥马，嘴巴动了动，说：“你既然喜欢卢得水，为什么表现得那么烦他？”

“我不喜欢他。至少不是我说的那种。”魏申说，“念初三时候他想交女朋友，我看不过，纯粹为了把他留在我身边而撒谎。”

“也就是你不喜欢男生，所以之后就受不了他了？”

话音落下后，只剩窗外冷风刮过干秃树梢的呼啸。

半响后，魏申摇头。

白庙冬欲追问，但魏申突然笑起来，在安静的空气里显出几分凄凉。

“所以啊老师，”魏申眼里生起几分自嘲，“我就是满口谎话的自私鬼，像我这样的人，不会有好未来的。”

“老师，谢谢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