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斜躺着有一个弧度。

明深探了探他的额头，又摸了摸手心，弯下腰半跪在床边：“好一点了吗？刚给你量了体温，还是有些烧，我没敢给你吃退烧药，先再等等，如果到早上温度还下不来，我煮些粥，你胃里垫点东西再吃药，好不好？”

彦和吃力地点了点头，看着明深，眼睛里带着些水雾，良久才小声说了句谢谢。

明深替他拉了拉被子，又轻声道，“你睡一会，我就在外面，如果不舒服喊我。”

说完，他起身收拾了床头柜上的杯子，转身准备出去。

“你……”

彦和叫住他，声音有些嘶哑，他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沉默了几秒，开口道，“客房的被子前段时间刚换过……”

“好，我知道了。”

明深温柔地应道，随后替他关了卧室的灯，轻轻退出去。

彦和躺在被子里，思绪慢慢平静下来，他回想起这荒乱的一天，脑中里闪过明深和交警说话时严肃冷静的表情，还有抱着他低沉又温柔的声音，他以为自己会因为这突如其来的重逢而失眠，但身体却比大脑更快的沉溺到一种奇异的平和与安全感中。

他沉沉地睡去，被温暖包裹着，终于远离了折磨他许久的疼痛和疲惫。

他在梦里恍惚地以为，他和明深从来没有分开过，像是每一次生病后，明深照顾他，温柔地陪在他身边。

他们走在熟悉的街上，这一次，梦里的明深并没有消失，而是站在原地充满笑意地等他，等他走过去，拉起他的手，握在自己温暖的掌心。

“明深……”

彦和在梦中无意识地呢喃。

泪划过眼角，又很快消失在黑暗中。

13:47:47

第三十一章

明深半夜去卧室看过彦和几次，确保他没有再烧起来，才和衣在客房躺了一会。

早上六点，明深洗漱完，翻了翻冰箱，打电话让家政阿姨送了些新鲜的蔬菜和肉过来。他又给助理发了条短信说上午不去公司，然后把手机放在一边的灶台上，穿上围裙开始洗菜。

等他终于意识到，作为一个已经分手小半年的前男友，现在的举动是不是有些不合适，造成别人误会，他已经熟门熟路地拿出砂锅泡上了大米。

明深不知道自己到底想做什么，干脆不再多想，拣完菜叶子，飞快地过了遍热水，取出来浸在盛着凉水的玻璃碗里，随后又洗了棵芹菜，想要切丁一起放粥里。

他拉开抽屉，发现以前放刀具的地方空无一物，他又去翻了橱柜，也没发现，甚至连剪刀都没有。明深心下奇怪，在房间里找了一圈无果后，脱了围裙去楼下的便利店买了一把新的。

等全部弄好，明深把粥放在炉子上炖着，拉开客厅的窗帘，打开落地窗换换空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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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光照进来，屋子里尘粒轻扬。

窗边的躺椅周围散着几本书，页脚微微地卷着，明深把它们捡起来压平放在茶几上，他突然发现彦和很喜欢的那盆水培绿萝不见了，架子上另外几盆绿植叶子也有些发黄，无精打采地蔫着脑袋，泥土表面有些灰白，看上去很久没有浇过水了。

电视柜上有一层薄灰，明深昨天找药的时候没注意，现在环顾客厅，才发现很多东西都乱七八糟地堆在一起，桌上有拆了一半的维生素和止咳药水，旁边是不知放了多久的水杯。

以前彦和有些轻微的洁癖，总是跟在明深后面，收拾这收拾那。但现在房间却一改他平日里整洁有秩序的样子，透着一股压抑和杂乱。

卧室里传来声响，明深看了看表，七点刚过，他轻轻敲了敲门，说了句，我进来了。

彦和撑着身体慢慢坐起来，掀开被子想要下床。

明深快步走过去：“怎么了，想要什么？”

“出好多汗，身上难受，想洗澡。”彦和刚睡醒，脑袋还有些糊，声音里带着浓浓的鼻音。他本来以为明深已经走了，现在见他进来，整个人说不出的安心。

明深没让他下床，拿体温枪又测了下体温，38.2°C，还是有些低烧。

“你烧还没退，洗澡容易着凉。我拿热毛巾替你擦擦好不好。”

彦和点了点头，因为发烧，他脸颊有些潮红，眼神呆呆的，头发乱糟糟的卷在一起，像生病的小动物，可怜又让人心疼。

明深拿来热毛巾，替彦和擦脸和脖子。

他们挨得很近，身体几乎要靠上，彦和有些不易察觉地颤抖，却又克制着，让明深的气息完全包裹住他，贪婪地汲取温暖。

明深的动作很温柔，房间里不知怎么充满了暧昧。

彦和睫毛轻颤，他不敢看明深，却半倚在明深怀里，任由明深的一只手抚在他腰间。

他心跳很快，并不是那种失跳的疼，而是有些酥麻，痒痒的，皮肤也有些发热。

“身上要擦吗？”

彦和并没有听清明深在问什么，只是下意识地点头，软软地靠着他。

明深把毛巾放在一边，伸手去解彦和衬衫袖口的扣子，想要帮他把衣服脱下来。

彦和却在明深握住他手臂的那一刹那突然清醒过来，甩明深的手，拿被子把自己包起来。

房间里的旖旎突然消散，却而代之的是错愕和尴尬。

“对不起，我不是……”

彦和慌乱得不知所措，他想解释却发现没什么好说的。

他知道一切又被他搞砸了。

一阵短暂的沉默过后，明深先开了口。他尽量让语气显得比较轻松：“那你自己来，我帮你把热水拿过来。”

明深去浴室接了热水，小心翼翼地端出来，把毛巾重新沾了沾水，拧干递给彦和。

“厨房里我煮了粥，你一会起床记得喝一些再吃药。止痛片别吃太多，最好还是去医院去看看，让鉴心给你做个全身检查。”

彦和接过毛巾，低声说：“好。”

他左手藏在被子里，紧紧抓着床单，指尖都有些泛白。

明深见他没有再开口的意思，顿了顿，道：“我早上公司还有会，时间差不多了。那，我先走了。”

彦和点了点头，张开口却没有发出声音。

明深又看了他一眼，转身慢慢走出卧室。

……

彦和听着屋外大门关上的声音。他在床上躺了很久，直到冒着热气的水慢慢变凉，一点温度都没有。

他睁眼看着雪白的天花板，什么都不想做。脑中回放着一个小时前的画面，明深受伤的眼神，一刀刀凌迟着他的身体。

痛来得很轻盈。

彦和觉得自己正在一点一点地腐坏。

安静的，没有声音。

……

13:47:49

第三十二章

“抱歉，睡着了。”彦和揉了揉眼睛，慢慢坐起身。窗外天色已经暗了下来，屋子角落里的台灯被人刻意调暗了，闪着昏黄的光。

夏砚寒轻声走进来，捡起滑落在地上的毯子，叠好放在一旁的沙发上。

“没关系，我按小时收费的，你直接划账过来就行。”他狡黠地朝彦和笑了笑，“醒了的话，我开大灯了。”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