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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霞光正好铺在海面上。金色的光芒刺透了晨雾，让海面变得璀璨夺目。

诺肯一直没有说话，他沉默地望向与砂原相反的位置。

那一刻雅拉瓦想说诺肯不是一个合格的领袖，因为领袖要将地盘打下，插上旗帜，占领宝藏，再屠杀叛徒。他需要有一种偏执和顽固，那绝对的强权能让王座变得更不可动摇。

可诺肯没有做到。他有着赢取战争的能力，却没有非赢不可的灵魂。

然而不知为何，雅拉瓦更爱眼前的诺肯。

他从后面抱住诺肯，闭上眼睛，枕在对方的后背上，隔着衣服，他似乎都能感觉到翅膀痕迹的凸起。

他们坐着小船飘荡，诺肯觉得自己回到了刚从监狱放出来的那一天。他被一辆大卡车载着，挤在人群之中，带着满心的迷茫，晃晃悠悠地去往未知的领地。

可此刻的心情似乎又与很多年前不同。

多年前他的手脚都被镣铐锁着，每一下挪动，都叫金属摩擦出刺耳的声响。他满目荒芜，仇恨与愧疚的牢笼困住了他的灵魂和未来。

而现在，他没有听到铁链的声音。

在云雾消散的时候，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这是很陌生的味道，他希望这和自由有关。

TBC

17:29:08

第120章

诺肯和雅拉瓦离开得不算顺利，当他们搭乘的小舟靠岸，到达中转站的时候，诺肯发现港口不一样了。

小舟无人驾驶，所以也不由他们操控方向。可当小舟停下，雅拉瓦和诺肯跳下来时，中转站周围竟一个人都没有。

既没有之前排成队的巫师等待转运，也没有那所谓的门。

水面上的雾气没有散去，反而在陆地上空变得更加浓烈，让可见度急剧下降，叫他们连前方十米开外的东西都看不清楚。

雅拉瓦往前走了几步，诺肯却赶紧拉住他的胳膊，让他跟在自己身后。他则重新掏出枪，一点一点，刺探着迈进。

沙子在脚下发出嘎吱嘎吱的声响，这轻微的噪音居然清晰得不可思议。

浓雾吞噬着声音，小岛一片沉寂。

诺肯本想把小船拴住，可在他们走下船后，那小船居然就在眼前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白茫茫的一片，叫人难以分清是已经上岸还是处在水中。

诺肯试着回忆之前登上小岛的线路，沿着岸边慢慢地走。

他隐约觉得走进了埋伏圈，然而却也没有后退的余地。

当他来到之前安检一般的位置时，不出所料，目之所及的是一片荒芜。这里没有草，没有树，没有任何的动物和植物，连土地上设立门的痕迹和行人的脚印都不存在。

他们没有到达中转站，而是被送到了另一个地方。

诺肯赶紧抓着雅拉瓦往海岸边退，他需要让雅拉瓦马上变出气囊，让他们俩从海里走，可还没等他回到岸边，透过薄薄的雾气，他便看到停靠小舟的地方已经站着两个穿黑色袍子的巫师。

这果然是一场没有办法退出的游戏。

诺肯马上把枪举起来，不敢再继续往前。雾气更快地散去，于是他看到除了那两个黑袍巫师外，还有更多的巫师包围着他俩。

他们围成了一圈，黑压压地好似沟渠。

一看这架势，诺肯也懒得废话，直接朝巫师就开了一枪。

他当然知道面对巫师，火器未必有效。但在子弹穿过对方，眼见对方胸口裂开一个洞再迅速合拢时，那一丝恐惧还是漫上了诺肯的心头。

他又马上多补了几枪，但那些巫师不知道是幻影还是实体，没有一个吃物理伤害。

与此同时，他感觉脚底的土地在发烫。周围的温度迅速升高，让他的后背和头发全部湿透。

雅拉瓦也感觉到了这骤升的温度，连忙抓住诺肯的手臂，有点着急地问，我们是不是在熔炉里？你还记得吗，那个……那个妖精森林的熔炉。

诺肯记得，他当然记得。但他也记得，自己是如何干掉当初的熔炼师。

他松开雅拉瓦，后退了几步。他必须要兽化来冲出熔炉，这样才有可能把雅拉瓦带出去再丢进水里，而之后，或许他们能找到别的方法出去。

可惜他也没能做到。

因为正当他想要张开翅膀时，他的后背竟然什么反应都没有。

他感觉得到撕裂般的疼痛，那是翅膀的软骨钻出皮肤带来的触感。可是双翅只能活化一瞬间，下一秒竟又被迫缩回了肩胛。

不仅如此，他手臂上的毛发也一样，似乎在抵抗着兽化，生出来一点点，却又顽固地回到皮肤之下。

雅拉瓦见状，也马上唤醒自己海民的血统。可与诺肯无无异，鳞片和指蹼拼命地想长出来，却又在愈发灼热的温度和不可见的咒力下，强势地躲回了体内。

飞不起来，游不下去，他们被彻底地困在这个平台上蒸煮。

看来之前的猜测是对的，雅拉瓦和诺肯将会成为要挟塞西洛与古卡的筹码，逼迫他们在拿到原石之后，自行上交所有的成果。

此时包围圈缩小了，黑色袍子遮住了所有巫师的容貌。他们的脸似乎就是一个黑影，其中一个黑影面对着诺肯和雅拉瓦，从兜帽底下发出声音。

他说，你们还不能走。

诺肯听罢笑了，他直接朝着那兜帽开了一枪，再看着黑影散开又聚拢。他说你们这么做没意义，塞西洛和古卡不会用原石来交换，你们高估了我们之间的情谊。

但显然这话太缺乏说服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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毕竟诺肯和雅拉瓦都愿意放弃原石，就足够证明他们四人的关系如教会想要的那般紧密。

黑影举起一边手，诺肯的枪便脱手而出。它飞到了对方的手里，在他握住的刹那，他猛然地把手臂压下，诺肯的双膝便一软，逼他噗通一声跪下。

雅拉瓦大骇，他马上拦在诺肯的面前，举起双臂。强烈的海民血统抵御着咒力觉醒，鳞片如多米诺骨牌在他的胳膊上盘旋翻出。

他感觉得到水的力量，被海洋包围的小岛到处都是他可以使用的材料。

浪花也确实听了他的吩咐，分海一般的自然力撕开了雾气。他看得到浪花的腾起，也看得到它越长越高，只可惜那浪头还没到两三米，居然又突然失去支撑般，无情地落回海里。

雅拉瓦愣了一瞬，他立即低头检查双手，手臂上的鳞片还没有褪，于是他再一次将浪花升起来。

这一次他直接让浪花冲上岸，然而在浪花拍击人群的刹那，他清晰地见到一个半透明的屏障，完美地阻隔了所有的水花。

黑袍的手也放了下来，他握着枪，对着雅拉瓦的胳膊就是一枪。

雅拉瓦叫了一声，子弹带出了一地的血。

他捂着手臂，踉跄地往后退，诺肯赶紧爬起来，抱住了他。

黑袍继续向前，他说不要反抗，我们就不会伤害你们。

诺肯眯起眼睛扫视包围圈，他知道这已经不仅仅是熔炉了，眼前的人是操控师，更远的地方有熔炼师，而这些分不清是幻术还是实体的家伙——这大概是召唤师的把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