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物也确实发生着变化，楼宇的密度在降低，花草树木也越来越无人打理，各式各样的广告牌已经被远远地甩在身后，得见的只有被喷漆涂得乱七八糟的墙面上贴着陈旧的海报。

唯一没有改变的，就是街道的空无一人以及天空的太阳。

诺肯注意到了，按理说他们从晨雾蒙蒙的时候开始走，走了两个多小时，怎么着太阳都会拨开云霞，让光线变得强烈。

然而并没有。

如果不是他们就走在一团雾气中，那就是跟在幽灵身边，时间不能起作用。

不仅如此，当耳畔的喧嚣也彻底消失之后，诺肯甚至觉着他们没有往前走，而是原地踏步。

那些街道两旁的景物不过围成了一个圈，他们已经进入了这个圈，纵然脚步是一直在向前，实则只是在走一个圆。

他抓了一下雅拉瓦的手臂，让对方靠近自己一点，低声问，你有没有什么奇怪的感觉。

雅拉瓦挠挠头，轮番打量跟在幽灵身后的塞西洛和古卡，而后说，我不知道是不是我多想，因为你看他俩都没说啥，但……但我觉得是有点怪，但又说不上哪里怪。

诺肯赶紧叫了几声塞西洛，塞西洛应了一句。

然而更加奇怪的是塞西洛没有回头，只是一边跟着幽灵往前，一边背对着诺肯回应。

诺肯赶紧追上他们的脚步，他握住塞西洛的肩膀，让他回头看着自己。

在试着触碰对方的一刻，诺肯就已经做好了扑空的准备，因为他差不多能确定自己进入幻境了，哪怕他们看上去还在守望堡的城郊。

但他确实碰到了塞西洛，而且，塞西洛也确实回过头来。

他说怎么了，什么情况。

诺肯讶异。

因为塞西洛似乎是看着他的，神情专注严肃，和他往时一样。

诺肯只能悻悻地把手收回来，道了句没事，“我只是……我觉得有点奇怪罢了。”

塞西洛说，是，我也觉得有点奇怪。

说完又干脆地转过身，继续跟着幽灵走。仿佛他们根本没有进行过这个简短的对话，而古卡也像看不到两人停下一样，竟一如既往地埋头往前。

诺肯很想把这一切归结为自己太紧张所致。因为在前往兄弟帐篷的过程中他也是这样，只要听到风吹草动，就都马上拔出手枪或匕首。

可他们明明就没有到达回廊监狱，连监狱的轮廓都没看到。

而看似除了自己以外，大家都不是太在意这一点点的“奇怪”感觉。

四人继续往前走，沉默得不可思议。连雅拉瓦都过分安静，专心致志地跟着幽灵的身影。

诺肯也只能劝服自己，他们的身上有原石，手腕还有咒术纹，他也能碰得到大家的实体——那不用过分担心，即便有咒术，也一定能解开。

可是再走了一会后，那种不对劲的感觉又强烈了起来。

他望着塞西洛的背影，后者跟在幽灵身后不足五米的位置。

然后是自己。

自己的身边是雅拉瓦。

好像少了点什么，但诺肯左右看看，却又不知道究竟少了点啥。

四周的景象变得更加荒凉了，现在连轻微的鸟兽啾啁都听不到了。

他再一次抓了一下雅拉瓦的胳膊，雅拉瓦抬头朝他笑了笑。但这笑不能让他安心，他还必须掀开袖子，检查彼此的咒术图腾——还好，咒术图腾还在。

他叹了一口气，甩了甩脑袋。不知道这样的前行还要多久，而抬头看天——太阳还是和出发时一样，时间静止了，没有静止的只有他们两人以及幽灵。

是的，那一刻诺肯完全没有意识到他身边的人正在消失。

古卡消失了，塞西洛消失了，甚至幽灵也变得越来越透明，最终消失不见。

只有雅拉瓦还跟在他的身侧，两人不需要指引，就能继续往前。

诺肯不觉得疲倦，仅是有点烦闷。他好像很清晰地知道自己要去哪里，心里头对这漫长的路有所估量却又很不耐烦。

所以当他看到那一幢宅子时，他总算松了一口气。

因为这就是目的地了，是他一开始就知道要去的地方。他没有再仔细体味越来越微不可闻的怪异感，因为宅子上的夜鹰图腾给他无可比拟的安慰。

“总算到家了，”雅拉瓦说，仿佛他也早知这是目的地那般，感慨，“真够远的。”

说着往门口走，铁艺闸门自动地打开。

诺肯也跟着进去，一切寻常无比。

TBC

17:27:59

第九十五章

从大门进入之后，主宅门口巨大的夜鹰塑像则立在两旁。遮天蔽日的翅膀之后是望不到顶端的瞭望塔，以及几乎把天空打亮的火光。

雅拉瓦率先走向门口，厚重地木门便左右打开。脖子上没戴铁镣但有着烙印的仆从微微颔首，而火把和蜡烛将偌大的厅室照得如同白昼。

那一个高大的男人走过来，接过诺肯脱下的陆兽外袍。他跟在诺肯的身侧，悄声说夫人很高兴，今天白鹰和海鹰都来过了，桥款落实了。

诺肯扭头，他认出了这个人的脸。

他是朗诺，是陪伴了诺肯将近十年的侍从。他的眼睛里闪烁着兴奋的光彩，将诺肯往餐厅引去。

但诺肯没有随同，他说我等雅拉瓦，等会跟他一起下来。

说完驾轻就熟地走上厅室侧旁的台阶，手握在扶栏的陆兽纹刻上。

那一刹那他似乎也被朗诺的情绪渲染，忽然兴奋了起来。于是他加快脚步，往自己的房间走去。

长长的走廊挂满了夜鹰血亲的画像，还有几幅是前段时间白鹰送来的合作礼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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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鹰的班肃说这是兽象买不到的好东西，画的全是咱们准备架桥的碎岛。你看那海浪，似乎都在散发金币的芬芳。

诺肯从海浪穿过，推开自己的房门。

雅拉瓦正站在窗前，朝着窗口往外看向花园。

见着诺肯回来，他回身迎上，他说架桥事情通过了，你知道吧？朗诺和你说了，那之后——

“之后夜鹰和巨鲨的往来就更密切了。”

诺肯接话，拥抱了一下身着陆兽长袍的雅拉瓦，在他的额头轻吻了一口，“海鳗、海怪和章鱼家都不是问题，桥一建成，这一片就成了羽巢国的内海，白鹰没有理由不答应。”

黑色的帷幔之外是闪烁的晨星，从落地窗户可以看到海港的景色。探照灯扫过低吼的海面，而诺肯赞同班肃的话——这海涛似乎都散发着金币的味道。

雅拉瓦说我在这个项目里功不可没，至少巨鲨的一票是我争取到的，希望你父母不会再叫你找下蛋的人了，否则我真觉得回到海里我能混得更好。

诺肯哈哈大笑，捡起桌面的烟点燃。

他咬着烟把雅拉瓦抱到桌上坐好，双手伸进了对方的袍子里。雅拉瓦摘掉了诺肯的烟，伸出舌头在诺肯的脖子上舔了一口。

诺肯说，家里没有人不接受你，从你来的第一天就是这样。

雅拉瓦说是啊，但我们最好“按照规矩”先把晚饭吃了，不然老夫人又会说我们每天只知道没意义地干，还不及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