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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在自己面前，自己还能照顾他、亲近他就很知足了。即使许锦辰说他回不到过去了，也还是给了他一个朋友的身份，让他能留下来，于顾翰生而言这就是恩赐了，便分外珍惜和小心，生怕这次不来见他，下次就见不到了。

两人没再说话，一举一动却比言语更自然，到底是有一段默契的过往，无须字句，照样相处得舒服。

吃完饭有人提议难得一聚要去喝两杯，许锦辰是不打算去了，昨晚一夜没睡，今天实在没精力再熬，顾翰生这个病号自然也是要早点回家的。小秋把两人送到饭店门口，没说什么，只是笑着拍拍许锦辰的肩膀，告别一句就走了。暮冬的夜晚格外冷，顾翰生裹紧大衣但还是打了个喷嚏。

许锦辰抽出一张纸巾递给他，“你的车在哪儿？”

“我打车来的。”

“怎么没开车？”

“还有点头晕，开车怕不安全。”顾翰生掏出手机要叫车，“你先回去吧，我叫个车很快的。”

许锦辰看他在那一抽一抽吸鼻涕的样子，轻叹口气，“别叫车了，我送你。”

没等顾翰生回话，许锦辰径自朝自己的车走去，顾翰生楞了一下，赶紧跟上去，乖乖地坐在副驾上，跟许锦辰说了声谢谢。

“这么见外，不至于吧。”许锦辰嗤的一声笑了出来，他说做普通朋友，顾翰生还真就客套起来了。

“确实是麻烦你了。”

“不用这么客气，我又不会跟你计较这些。”

顾翰生嗯了一声，许锦辰能这么说他很高兴，但又不太敢表现出来。他稍稍偏过头去，看许锦辰开车时的侧脸。好像很久没有这么认真地看着眼前人了，这样熟悉又陌生的感觉，让他移不开目光。

“干嘛看着我？”许锦辰扭头朝他笑了一下。

“没什么，就想多看看。”

“你今天怎么了？搞得跟临终告别一样，又怕见不到我，又要多看看的。”

“没有，我就是觉得自己太幸运了，你还愿意让我看看。”

话题突然变得这么深情，许锦辰应付不来，打趣道：“可能是你上辈子做了很多好事，今生有福报。”

顾翰生看着他笑了，却不是因为那句打趣的话。

许锦辰把他送到小区门口，让他早点休息好好养病。许锦辰在后视镜里看到，顾翰生就站在门口看着车子离去的背影，直到看不见人为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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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末许锦辰回到爸妈家里，许锦星也回去了，从晚饭开始母女两个就开始交头接耳地小声叨叨，许锦辰凑上去问：“说什么呢，这么开心？”

许锦星挑着眉毛问他：“跟顾翰生和好了？”

许锦辰不知道该怎么回答，看着电视心不在焉地说：“也…不算吧。”

“装，再装，就你这心如止水的样子，我可很久没见你这么安静了，之前还一副死去活来要掀屋顶的样子。”

许锦辰干脆不说话了，也算是默认。许母轻敲了一下女儿的后脑勺，对儿子说：“上次那个陈木良，还是这个什么顾翰生都好，你喜欢的妈妈都支持。”

许锦辰看着母亲欣慰的笑容，心里一阵暖烘烘的。想起顾翰生说过一些他家里的事，显然他不如自己幸运，有个幸福美满的家庭。顾翰生的家庭给他带来的伤害，恐怕是自己无法想象的。

许锦辰肉麻地贴到妈妈身边，“妈，我超想亲你一下的！”

许母乐呵呵地搂住儿子，“那得问你爸。”

一直在看电视的许父这才一脸严肃地开口：“你妈只能我亲，要亲你可以亲我。”

许锦辰赶紧做了一个嫌弃的眼神躲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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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天的肃杀气终于过去了，沉寂许久的明媚阳光重新铺满城市的每个角落。顾翰生自己的病都还没好全，就又去看望躺在病床上的父亲了。现在他倒是对顾昶没有以前那种敌意了，自己走过一遭才知道父亲的痛苦，而且对于将不久于世的人，还有什么可计较的呢。

顾昶这些天还能坐起来吃点东西，见顾翰生来了，没说几句就问起许锦辰的事来了。他不知道顾翰生看上的人是谁，但知道那是儿子过分钟情又错手辜负的人，就像他的当年。

“他没有赶我走。”事实如此，许锦辰暂时还没有给他更接近的机会，而顾翰生也知足了。

顾昶笑了，干枯的面容终于有了一丝神采，“你的运气比我好。”

顾翰生看着父亲良久，他没想过自己会有朝一日对这个男人表达谢意，但这一刻，他愿意相信自己的悔悟，有他爸的一份功劳。虽然声音不大，但他还是说了：“…谢谢”

显然顾昶也未曾料到能从顾翰生嘴里听到这两个字，他吃力地握住儿子的手，盯着顾翰生眼神诚恳，“带他来见见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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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 34 见家长

顾翰生对于父亲想见许锦辰的提议很是为难，他不知该怎么跟许锦辰开口，就算许锦辰愿意去，又该以什么身份去呢？

可是顾昶眼见是一只脚踏进黄土的人了，满足一下老父最后的心愿也是应该的。顾翰生还是去问许锦辰了，没想到许锦辰听到他父亲病重，很爽快地就答应下来了，还买了不少补品，隔天就跟顾翰生去探望了。

顾翰生没想到他会答应得这么干脆，突然想起小秋说许锦辰就是百年难得一见的大圣母，现在他还真有这种感觉了。

顾昶看到许锦辰来，虽然身体虚弱不堪，但脸上的欣喜显而易见，强打着精神嘘寒问暖。顾翰生在一旁看着，突然觉得这画面温暖到刺眼，刺得他眼睛都有些微微发酸，便不声不响地退去外面洗水果了。

顾昶见儿子出去了，欣慰的神色中多了一份严肃，他的道谢能听出很郑重的意思：“小许，谢谢你能来看我。我是命不久矣了，能临走前看到翰生的归宿，你不知道我有多高兴。”

顾翰生的归宿，许锦辰听到这几个字，表情有一丝僵滞，他还不认为自己会做出这样的选择，和承担“归宿”这样的责任。

顾昶看到他脸上的不自然，继续说：“那孩子伤害过你，对不起。我知道他有他道歉的方式，但这句对不起是我对你说的。在他小的时候，我做过很多错事，伤害了他妈妈，也伤害了他。是我让他树立了不好的观念，他越是喜欢的，就越怕失去，所以情愿早点放手免受伤害。这是我的错，所以叔叔给你道歉，请你原谅他这一次。”

许锦辰面对这个比他爸年纪还大许多的人诚恳道歉，竟一时说不出话来。

“我知道这么说很自私，但是我就要走了，等我不在了，翰生与我其他的孩子也没见过面，他在这世上就没有别的亲人了。我…能不能，拜托你？”

顾昶的话让许锦辰心脏一痛，他从来没有想过失去亲人的滋味，他的家庭给他的总是幸福和关爱，所以更难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