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利克本就揣着一肚子委屈无处倾诉,现在这些委屈被亚德里安的话点燃,在他心里烧起一片无名火。

他也站起来,拧着眉头直视亚德里安:“我不知道您在生什么气。这是我的家、我的花房。我保护自己的财产有什么错吗?”

“钱没了还可以赚,花儿没了还可以种,可命要是没了一切就都结束了!”

“可我是个花匠,是个普通人,钱和花儿要是被抢走,您让我拿什么继续生活下去?!”

马利克的话让亚德里安一时无言以对。他先是惊愕于原来马利克也有如此伶牙利嘴的一面,但很快,懊恼涌了上来。懊恼的情绪像沸腾的熔岩般烫着他,让他甚至来不及分析这恼怒来自何处便将最伤人的话脱口而出:“我当然知道这些东西对你很重要,但是我上过战场,看到过太多人为了身外之物愚蠢地丢掉性命!我只是不想你也变成那种蠢货!”

“我是蠢货?哈哈……”马利克干笑两声,“您是贵族,当然可以不把一点小钱、一两盆花,甚至是一两条人命放在眼里,因为这些东西对您来说唾手可得!可您有没有想过,对于平民来说这些身外之物有多重要!不,您这种人……您这种人,根本无法理解……”

马利克之前还是在就事论事,这句话却是对亚德里安本人的指控。亚德里安经受过太多不公正的评判,放在平时,更难听的话都不会让他皱一下眉头。然而,马利克的寥寥几言却化成了最锋利的箭矢,穿透他的设防,狠狠地刺进他灵魂里最脆弱的地方。

有些人受伤时会哭泣,而另一些人则会反击,以眼还眼、以牙还牙。很显然,亚德里安属于后者。

他眼角颤了颤,冷笑起来:“哼……瞧瞧你在说什么话!你不过是读了点八卦小报就以为对我了如指掌了?你以为自己是谁?你到底知道我什么,凭什么如此评判我?”

亚德里安的话精准地戳到了马利克的痛处,他红了脸,结巴了两声,小声嗫嚅道:“那是因为您从不给我机会……”

亚德里安一时没听清:“你说什么?”

马利克抬起头,终于无法再忍耐心中的强烈情愫:“因为您从不给我机会了解您!”他叫道,“我到现在都搞不懂您为什么要接近我,为什么要吻我,又为什么突然疏远我?我原本以为我们已经……已经结束了……可您今天又为什么会出现,为什么一副您还在牵挂我的样子?您从不说自己的事情,什么都不告诉我,又让我如何了解您?!”

这些问题在马利克心底沉淀已久,现在终于被一股脑地倾诉出来。马利克不带喘气地问完所有问题,才大梦初醒地意识到自己的失态。他脸更红了,咬着嘴唇陷入了沉默。

而这一次,亚德里安终于被问住了。伶牙俐齿的他愣在原地,半晌愣是说不出一个字来。

马利克苦笑:“瞧瞧您现在的样子……您到底要我怎么样?”

亚德里安从马利克眼中读到了绝望,可这绝望中又有那么一点期待,亚德里安知道马利克还没完全放弃,他知道马利克在等着自己坦白。

可是他真的该坦白吗?

亚德里安清楚,他若坦白,就是将马利克拉进一场你死我活的险恶纷争。但若不坦白,他和马利克怕是没法再继续下去了……

亚德里安心里纠结难耐,一时不知如何回答。

此时,蓝塞尔的声音从两人身后传来:“亚德里安,你现在方便吗?”

亚德里安很想回答“不方便”,但蓝塞尔严肃的表情让他意识到现在不是任性的时候。他将视线从马利克身上收回,走到蓝塞尔身侧:“人呢?”

“抓到了,但伤得有点重。要审得抓紧。”蓝塞尔说着瞅了马利克一眼,“你要是有事,我可以代劳。”

蓝塞尔本意是要帮忙,但亚德里安却不是那种习惯向人寻求帮助的人。他哼了一声:“这是我的任务,不用你多事。”

“但马里克……”

“你去外面等我,我马上就来。”亚德里安的语气几乎接近命令。

蓝塞尔有些担心,但熟悉亚德里安脾气的他知道此时最好的办法就是顺从。他点了点头,转身离开了花房。

等蓝塞尔离开后,转身回到马利克身边。两人刚吵过架,现在大眼瞪小眼,十分尴尬。亚德里安清了清嗓子,重新找回了平日礼貌的语调:“我知道我们之间有很多误解……明天下午您能来天鹅别馆一趟吗?我会给您一个机会,回答您想知道的所有问题。”

马利克努着嘴:“我有选择的权力吗……”

亚德里安知道马利克在说气话,于是靠近一步,尽可能放平语气:“您当然有,您一直有。但我知道,您一定会来。”

马利克现在过了气头,又变回了往日那个柔软的小花匠。他眼角泛红,神色有些慌乱:“您会回答我所有的问题,是吗?”

“嗯,知无不言。”

马利克犹豫了一下,点了点头。

。。。

离开马利克家后,亚德里安和蓝塞尔径直前往天鹅别馆,马背上驮着他们抓到的刺客。

亚德里安之所以在纳尔萨斯所有豪宅中选择了天鹅别馆,一是因为别馆远离其他贵族宅邸,不容易被往来的人监视观察,二是因为别馆地下有个不大不小的密室,适合做一些不可告人的事情,比如现在——

亚德里安将刺客搬进密室,绑在一把椅子上,将头套摘了下来。

这是个中等个头的男人,他比之前亚德里安见到的两名刺客都要年轻,肤色比两人都要黑不少。他身上虽然穿着帝国平民的衣服,可五官轮廓却不像帝国人。

他肩上和腿上都受了伤,过度失血让他身体疲软、精神涣散。但在头套被摘下的一刻,他还是猛地直起腰,想要挣扎和逃跑。然而他的努力都是徒劳,只让绑着他的牛皮绳更紧了一些。

他抬头望向亚德里安,阴沉下脸:“瑞文.亚德里安……灾厄的乌鸦!”

刺客的声音咬牙切齿,带着显而易见的敌意甚至是恨意,亚德里安却没放在心上。他俯下身,将手搭在刺客肩头:“既然你知道我是谁,那么客套话就免了——是谁派你来的?”

刺客瞪着眼不说话。

刺客的抵抗情绪看上去十分坚决,亚德里安轻蔑地哼了一声,拔出一柄飞刀对准刺客肩头的伤口:“今天我心情很不好,你最好听话一点。”

话音未落,他便开始把刀子刺进了刚刚结了一层血痂的伤口,他一面捅着伤口,一面像拧螺丝一样缓慢地旋转着刀尖。

刺客的身体立刻因为剧痛痉挛起来,嘴里发出一阵掺杂着诅咒的惨叫。他本能地想要逃离折磨,却被亚德里安的另一只手死死按在椅子上。

当刀子完全没入刺客身体后,亚德里安才松开了手,停止了破坏伤口的行为:“我再问你一次——是谁派你来的?你们的目的是什么?为什么找到马利克?”

剜肉削骨的疼痛暂时停止了,刺客喘着粗气垂下头去。他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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