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仿佛怕人听到。这举动却明显是在告诉别人,她听说的并不是什么好事。
女公爵似乎来了兴致,她放下手中茶杯:“说来听听?”
“哎,还是算了吧。都是些平民们之间传来传去的谣言,怕是要污了二位的耳朵。”女伴欲拒还迎。
“既然是谣言,我们不当真就是——是不是,瑞文?”
亚德里安知道女公爵这是在明知故问,但毕竟是马利克的事情,他承认他自己也有那么一点兴趣。
得到两人首肯的女伴开口道:“我之前去集市上逛,听人说到了安登家的事情。据说安登家很早之前就定居在了纳尔萨斯,但安登家的人都是怪人,他们鲜少与其他人来往,只喜欢自己捣鼓一些花卉草药。有人曾经看到他们家从前的女主人,也就是两位认识的花匠的母亲走进林子里,一呆就是十几天,最后满身是血地跑出来,篮子里放了很多奇奇怪怪的草药和动物的尸体——有人说,那位女主人是个女巫呢……”
“女巫?”女伯爵哼了一声,“我上次听闻女巫的传言已经是二十多年前的事情了。纳尔萨斯果然是乡下,现在还在流行这些无稽之谈吗?”
“公爵大人,这些话也不一定是无稽之谈。”女伴摇着扇子道,“您大概知道安登家的男主人一早就病死了,但我听说啊,他并非是死于疾病,而是,而是……”
女伴说道这里就说不下去了,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可怕的事情。
“大白天的,你别吓人。”女伯爵催促道,“到底是因为什么?”
女伴“啪”地一声合了扇子,把脖子伸了伸:“人们都说,那位男主人的死状可怕极了。他满脸是血,身上都是大大小小的伤口,眼里也都是恐惧。那样子,明显不是生病,倒像是活活被什么怪物给……给打死的!”
女伯爵听到这里,十分夸张地倒吸了口冷气:“您说的都是真的吗……”
“这已经是十年前的事情了,是不是真的,谁也不清楚。”女伴道,“但您也知道,咱们帝国里一直有传言,说黑森林里住着女巫,说不定……”
“那马利克呢?”亚德里安的声音忽然打断了女伴的话,“马利克当时什么情况?”
女伴用扇子点了点下巴:“当年安登家的两个孩子都还小,小儿子只有四五岁,大儿子还没成年。村民们在仓库深处发现两人时,他们的身上和脸上有很多血和伤,都被吓得不轻。村民们以为是安登家的女主人变成鬼魂来索命,也不敢继续调查,只以疾病为借口将男主人草草埋了,那之后便没什么人愿意提这些事了。”
亚德里安眯起眼:“鬼魂索命?这世上没有鬼魂,有的只是装神弄鬼而已。”
“子爵大人说得是。”女伴接话道,“纳尔萨斯也有人不信鬼怪,可男主人死的那天下大雨,晚上没有别人去他们家串门。男主人死的地方周围除了安登家三人的脚印,也没发现其他的陌生的痕迹。若不是鬼魂索命,那就只有可能是安登家的两个儿子把父亲杀了——”
“艾米莉!这种话怎么能随便说!”听到此处,女公爵终于开口制止住自己的女伴,“马利克那孩子我见过,是个很好的年轻人,怎么可能杀人呢?而且他的手若是沾过人血,又怎么能种出那么漂亮的花儿呢?瑞文你说是不是?”
两个女人同时望向亚德里安,却见年轻的子爵若有所思地盯着花园发呆。
“瑞文?你在想什么?”
女公爵和女伴的对话让亚德里安想起之前马利克帮他对付海伦维尔时的表现。如果马利克经历过父亲死在眼前,那么在遇到生命危险时那么淡定就说的过去了。但马利克会杀人?这简直是无稽之谈。
女公爵的呼唤让亚德里安回过神来,他直了直腰,不及多加思考,直接把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马利克不是会杀人的人。”
艾米莉抿着嘴笑起来:“子爵大人好像很了解这位小花匠?也难怪,听说您这两天都和他在一起呢。”
抛出这个问题后,两个女人以极快的速度交换了一下眼色,于是亚德里安立刻意识到艾米莉在套话,也意识到艾米莉是受女公爵的指使。他轻哼了一声,眼中闪过一丝寒意:“我不了解他,但是我了解杀人犯。那种在战场上杀过人的,或是在帝都的暗巷里杀死年轻贵族女人,抢走她们的首饰的人……艾米莉小姐如果想听,我倒是可以讲讲。”
亚德里安这话听不出是闲言碎语还是恐吓警告,但艾米莉显然理解成了后者,她笑得红扑扑的脸瞬间白了。
女公爵见状插进话来:“马利克的确不是那种会犯罪的人,那么看来安登家从前的事情多半是鬼怪作祟了。”她叹了口气,“哎,这孩子也是可怜,年纪轻轻的就没了父母。但愿他以后都能顺顺利利的,可别再招上什么晦气。”
“可不是嘛。这样的好孩子,要是被卷入什么没来由的纷争或是麻烦,那可就真的太可惜了……”
艾米莉句话也是看似无心,可听在亚德里安耳朵里却变了味道。若说这世上谁最容易引起纷争和麻烦,那不就是他亚德里安子爵莫属吗?
亚德里安清了请嗓子,不再说话,脸色有些僵硬。
女公爵将亚德里安脸上的阴晴变化都看在眼里,她打开扇子摇了摇,扇子后的表情冰冷起来。
。。。
亚德里安做了个梦,梦见了从前的一些事情。
那时他刚进入皇帝新组建的情报部,还是个心高气傲的菜鸟。他的第一项任务是接近某位外国来的军火商人,从商人嘴里探听出一些机密情报。
他为了这个任务勾搭上了商人年轻的儿子。
那是个眼睛碧蓝的小伙子,脸上长着一点雀斑,笑起来嘴角会浮现出两个酒窝。他被家人保护得很好,单纯得如同夏日里从地平线后升起的白云,快乐得如同一只无忧无虑地的金翅鸟。
亚德里安带着小伙子四处玩乐,尽情挥霍青春,顺道用高超的话术操控他为自己办事。他和他的金翅鸟那时都很年轻,不知道节制,也不知道退缩,两人每次的灵肉相交都是一次极尽欢愉的狂欢,一次燃尽所有激情的爆炸。
若只是公事公办,做多少荒唐事都没问题。可是渐渐的,亚德里安觉得自己真的有那么一点点喜欢上对方了,甚至开始考虑如何在任务结束后坦白自己的身份。
亚德里安自以为可以掌控一切,包括别人的命运和自己的感情。然而,他的傲慢引来了不必要的麻烦。商人发觉了他的身份,企图派人刺杀他。可他的金翅鸟却误打误撞地闯入了刺杀现场,并奋不顾身为爱人挡下了子弹与匕首……
在梦中,亚德里安看到了他的金翅鸟。年轻人苍白的胸膛上印着几个黑洞洞的弹孔,他朝亚德里安伸出手,他的手指被砍断了几根,血从伤口截面中涓涓流出。
他半张着嘴,因为喉管被砍断而发不出声音,但亚德里安却清楚地听到了他的话。
“瑞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