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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家人来电话询问近况的时候，他总是能折磨着自己的妻子让妻子忍着眼泪说出违心的话。
妻子怀上了他的孩子。
他根本不想要，竭尽全力要把这个孩子打掉——他认为这个孩子不该存在在这个世界上。
但是这并不由他所定义，每个人都应该拥有生存的选择与可能。
于是这个孩子被他的妻子竭力保了下来。
他的妻子千方百计地让他的老丈人那边知道了这个孩子的存在，于是他无法对这个孩子下手了。
这个孩子，就是荀定。
自从有记忆以来，荀定就总是觉得自己身处于天堂与地狱的交界处。
在他爸爸面前，就是地狱，而在他妈妈面前，就是天堂。
他的妈妈好像从来都没有把对他爸爸的气撒在他的身上，一直循循善诱谆谆教导他，要做一个善良的人，要懂得如何保护自己，之后才能去保护别人。
去保护你所爱的人。
小小的荀定总是能把这些话全都深深地铭记在心底，然后埋藏在心底不让他的爸爸发现。
因为他的爸爸教他，你只有变得更为残忍，才能真正地活下来，才能真正地有尊严地活下来，不被人小看，不被人轻视。
不会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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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极致的恶人做完了，就无法受到伤害”。
这是他爸爸告诉他的。
然后他看着自己的妈妈被凌虐致死了。
那个女人临死之前都在叫他，你要好好待人。
这就是善良过头的后果。
只有恶人才能存活到最后吗？荀定针对这个问题思考了很多年，最终在遇见樊华的时候彻底解开了谜底得到了答案。
答案是，当然不是。
那个找猫的男孩一直在执着于找猫。可是那只猫已经被他爸爸抓走啦，找不到啦，别找啦，那只猫肯定会死的啦。
他想这样告诉那个男孩。
但是不知道出于什么，最终没有开口。
他还把那个男孩引到了他家后花园——他的爸爸就在那里虐猫——他真的已经习以为常了，已经麻木了，可是那一瞬间却像是突然间又激发了什么奇奇怪怪的恻隐之心，想起来他妈妈曾经告诉他的。
要做一个善良的人。
可是他似乎将那个男孩引向了灭亡。
他看见那把刀在男孩的身上大砍特砍，血溅了一地，可是那个男孩还在死命地揪住他爸爸的裤脚不放手，眼睛紧紧地盯着他爸爸手里抓着的那只半死不活的猫。
是为什么呢？
为什么要这么坚持？
会死的啊，不是吗？有什么能比活着更重要呢？
冲着这一股不理解，他拨通了报警电话，抄起了菜刀，冲着他爸爸砍过去。
因为他妈妈说，要做一个善良的人。
“你要学会爱人，那样才能成为一个善良的人”。
他妈妈是这样说的。
可是男孩从医院醒过来之后不太高兴，不想见到他，也不想和他说话。
他想着阳光下肤色苍白的美好少年，最终敲开了樊家的大门。
“叔叔阿姨，我想……和哥哥友好相处，可以吗？”
拒绝了所有的亲戚好友帮助，他最终选择自己登上了别人的家门台阶。
既然我有过失，害死了你最爱的猫——
那就让我来做你的狗吧。
第21章
荀定沉默许久都没有开口进行回答。他好像是睡着了一般，却只是如此抱着樊华，任由樊华在他的怀里乖巧地窝着——
他很享受樊华在他怀里窝着，就像怀里团了一团小动物。
从作出改变到樊华亲自接触他自己，这段时间改变确实有些迅速。如果不是柏安的事情，兴许感情升温不会这么快。
所以荀定一直都在想自己之前对待樊华的做法是否存在错误，要不然怎么这么多年樊华都不理会他？
而事实上是——
“别想自己是不是疯子了——你看着我。”
樊华直起身来，捧着荀定的脸，盯着他的眼睛。
荀定能从樊华的眼睛里面看到些许隐隐的安适，一份得到了安全感之后闪着熠熠星光的安适，以及大量的坚定，给人以一种安心感。
“听着，我也是个疯子——这都怪你，是你把我变成了和你一样的，不折不扣的疯子。所以你知道该怎么办吗？你最好就是，这辈子都陪着我，和我继续疯下去，不准离开我，不准背叛我——”
他突然噤声，因为荀定突然吻住了他。
他产生了一种突如其来的感觉。这种突然的感觉是很奇怪的，但是整个人又感到十分舒心与愉快，像是他很早之前就在期待着这种感觉，又或者说，是他丢失了很久的感觉又重新回来了。
因为荀定说：
“我只是哥哥的疯子。”
新药上线的那天，公司开了个发布会。
各路人群都来了，记者带着摄像师一起扛着各式各样的录音录像设备来到现场占据发布会的前排位置，公司正主还没有到，闪光灯就已经准备好了。
当樊华从幕后走出来，出现在各大媒体面前时，闪光灯从各个角度亮起，闪得他有些刺眼。
这个时候，荀定突然间出现在他的前面，抬起手帮他挡住各路闪光灯的刺眼灯光，顺势在以为樊华看不见的地方冲各路记者们丢了个冷厉的眼神。
威胁的意味到了。
各路记者们冒着被上司骂哭与被荀定瞪死的矛盾，最终还是没把闪光灯关掉。而且——
“没事，你别妨碍人家混口饭吃。”
樊华暗地里扯了扯荀定，如此说道。
他倒是以为自己是暗地里扯，没人看得见，但是荀定反应过来他在扯他的时候倒是欢快地扭过头来冲他笑了。
记者们一顿狂拍。
“首先，今天举办发布会是想向大家发布一样新品，就是我们研究了许久的新药——‘风起’项目已经全部研制完毕。接下来就由我的助理来说明新药物的使用范围以及特点……”
“请问樊总，您和您的助理、您的弟弟荀先生是什么样的关系呢？”
某记者硬着头皮发问。
这个问题倒真是问到点上了，荀定立即瞪过去一眼，只是下一秒就收了回来。
“是情侣关系。”
荀定收回目光，震惊地转眼看向樊华。
“并且会有结婚意愿——我向来只冲着结婚去谈恋爱。”
“可是樊总，大家都知道您有未婚夫……”
“大家也都知道Boien，也就是柏安集团的总裁柏安，已经失去了他的腺体，并且与樊家解除了订婚关系。”
“樊总介意说一下缘由吗？”
荀定又要瞪人，樊华一把把他摁着肩头摁了下去。
“很简单，因为我喜欢的人是荀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