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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己生存下去罢了。
他怎么想不到,小翎枫不过也才三岁。
他的小翎枫,大概是累了啊。
他此刻才十分后悔,不应与林则仕相识,不应阻挠他娶妻纳妾,不应身中剧毒妄想逆天孕子,不应期盼他待自己还有真心,对小翎枫还有良心,他应该在生子时一尸两命,小翎枫便不用活活生受了这些苦,再在病痛中死去。
他将小翎枫搂得更紧了,轻轻地唱着哄睡的歌谣,仿佛下一秒小翎枫就要烧成骨灰随风扬去,他得搂紧些,还能抓住一些遗留世间的痕迹。
他甚至想小翎枫像话本子里的小人儿一样,神奇般毫发无损地醒过来,小手摸摸他的脸,圆溜溜的大眼睛望着他,疑惑地问道:“新哥,怎么哭了呀?”
一滴滴泪珠晕开在小翎枫的衣襟,小翎枫微微睁开了双眼,明亮的双眼如星辰般,小手只抬起半晌便失了力气。王一新终于忍不住地浑身颤抖起来,疯了一样的笑着,笑着笑着,脸颊却淌过两行泪痕。悲痛不已的林则仕也上前握住小翎枫的小手,望着他两行泪滚落,小翎枫笑了笑,将两人的手放到一起,紧紧地捏了捏,便放心地合上了眼。
与小翎枫的寥寥数面,这个他没好好爱护过的儿子,在所有画面中显得如此乖巧,而自己,却因着他在山中长大,少了处事规矩,对他尤为严厉。
叠在一起的手,终是被挣脱,王一新用力将小翎枫拥入怀中,恨不得将他揉成骨血,再回到自己的腹中。林则仕眼前蒙了一层浓重的水雾,怎么看也看不清,嘴唇颤抖着,再也禁受不住此等绝望,不过三岁的稚儿,不过在世间匆匆走一遭,却对离世如此坦然。
林府,养不出这样的儿子。
擦擦眼角的泪滴,哽咽道:“薛大夫请过来了吗?”
在一旁抹眼泪的仆人呜咽道:“回老爷,还没有消息……”
话音未落,门便被一道大力撞开了,风尘仆仆的薛久加站在门外,逆着晨曦微光,犹如天神降临。王一新微微侧首,泪眼朦胧地望着他,他一步一步向前走来,仿佛望见了救命稻草。
仿佛危难之时,总是他在身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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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
王一新抱着小翎枫迎着那束光,跌跌撞撞地跑向薛久加,嘴里悲切地喊着救他,一定得救他。
早在路上听闻小翎枫病情的薛久加,心中已隐隐下判断,再听王一新叙述,经过把脉后心下更是明了,他命王一新将小翎枫平放到床上,施金针、熬汤药。
薛久加渐渐心惊,他怪王一新如此大意,一时情急竟将其中一味药物的分量多了一钱,才害小翎枫昏迷不醒,如若他未及时赶到,后果不堪设想。
所幸分量也仅有一钱,还不算在失控范围内。
待施针完毕,薛久加的全身已显出一身薄汗,衣衫湿透,因给太过熟悉的人诊治,难免诸多牵挂,小翎枫是他看着长大的,多次凶险均能平安度过,唯有这次,薛久加未能及时在身边。
事毕,他向王一新报了平安,让小翎枫多歇息,之后王一新喊掌柜过来,给薛久加准备饭菜,薛久加草草吃了几口,小翎枫脸上添了些血色,才稍稍放下心来。
从薛久加进门开始,王一新的目光便不再追随着林则仕。林则仕站在床前,他们二人围着小翎枫转,房内没有他的立足之地,仿佛从他进来开始,自己就成了局外人。
他望了床榻上的小翎枫,见他呼吸顺畅,脸色好转,过了大半晌也未吐黄色泡沫,正巧家仆收到曲水收来的信件,内容颇为惊心,曲水连降大雨,稻米颗粒无收,曲水是曲州中最大的稻米供应地,这代表着无法供应给已订货的商家们,林家商行将要赔上一大笔钱,事态紧急,可家仆只见林老爷在客栈隔壁厢房住下,匆匆书写几封信件要求送到临县的各地。
想了想,又修了一封家书,问及翔枫是否生有疾病,是否严重。完成这一系列事,林则仕也已精疲力尽,倒头睡下,一夜惊慌后的梦中,小翎枫和王一新平健安康。
另一侧厢房,待林则仕离开后,隐忍了许久的王一新,痛苦难抑地呕出黑色血块,薛久加用盥洗的盆接着,眉间悲痛。他对王一新的病情很是了然,故,在王一新启程后的一天,薛久加便快马加鞭,只是路上遇穷人恶疾便多发善心,耽误了些时日,所幸还是赶上了。 W?a?n?g?阯?f?a?b?u?y?e????????????n??????2?⑤????????
他什么也没问,替他擦拭嘴边残留的痕迹,只在老地方上施金针,犹豫道:“从前我阻止你去制那味药,现下可制了,也算了无遗憾。”
王一新只略微点头,神色疲乏不已,但仍撑着不让自己昏迷去,他怕自己昏迷不醒后,再见不到小翎枫醒来。可薛久加没给他这个机会,只轻轻一拍,他便昏在自己怀里。
“你总是这么倔。”薛久加叹息,好好的一个人,被情这一字折磨得人不人鬼不鬼。也只有在昏迷时,王一新才这么放心地躺倒在他的怀里。
两人未醒时,林则仕来过,薛久加一副主人的姿态,道了声请。林则仕气不打一处来,可到底是两人的救命恩人,只问道:“行车时日冗长,从青岳城赶来也需些时日罢?”
薛久加知他想问些什么,淡淡笑道:“先前一新每日到我那处,那日他未到,便问你家家仆,便得知你们是要到江南那处去,一新话本子中最爱看千里寻夫、寻妻的话本子,我便实践一回让他瞧瞧。”
三言两语中林则仕便明了,这是跟他抢王一新呢,且不说王一新与他纠缠多年,就凭王一新那股执拗劲儿,他便是想追,又岂有那么容易到手的道理。
对王一新,他可是十分放心。
于是,他便放心道:“那他二人便先托付于你,现下我有一趟急事需赶至曲水附近,他和小翎枫都经不起奔波,待事情了了,我再回来接他们。”
薛久加只道:“第一,我愿照料他们便照料他们,你无资格托付,第二,脚生于王一新那,他想去哪便去哪,我可阻止不了。”
没想到薛久加也是个牙尖嘴利的,嘴上丝毫不饶人,但事态紧急,他只好双手作揖,毕恭毕敬道:“多谢。”留下两个家仆在此,写了一封书信托家仆留个王一新,才忧心离去。
到了翌日黄昏,小翎枫先醒过来,以为父亲还在房内,有气无力地喊了声:“爹……新哥……”
两人他都未看见,映入眼帘的是薛久加,也无法思考为何薛叔叔会在这,但薛叔叔平日最多好吃的,小肚子就咕噜咕噜地响了,他虚弱道:“薛叔叔,我好饿……”
薛久加只刮刮他的小鼻子:“谁让你调皮,睡了这么久。”
言罢,捧起一早凉好的小米粥,喂到小翎枫口里:“你刚醒,只能喝小米粥了,要是想吃糖葫芦呀、绿豆糕呀、芋头糕呀……”
小翎枫求饶道:“薛叔叔,你可别说了……我小肚子都饿瘪了……再说……小米粥都要吃不下了呀。”
薛久加哈哈大笑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