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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无事,切莫在推脱。”

*

流云宫,谢清辞独自坐在窗畔,望着庭院中的荷花池。

夏日风姿绰约的满池荷花,如今都已?无处觅踪迹,秋末冬初,水面寒气凛凛。

谢清辞移开眼眸,不去想夏日窗边,递给他荷花的少年。

他听到萧棣这么快就得胜回京的消息,一颗悬着的心落了地的同时,竟还涌上一阵自豪。

夜袭山林,两份捷报,倒也不愧是他的驹郎。

他嘴上不说什么,却?特?地换了长衫披风,忍不住在流云宫口徘徊,盘算着萧棣进?宫谢恩后?,来此处的时辰。

可他等了半晌,没等到萧棣,却?等来传话的小太监,说怀郡王随着丞相去拜见师傅了。

怀郡王?去拜见别人了?

从他宫中出?去的人,得胜后?不来见他,反而?去拜了别人的门庭。

就连萧棣被?封郡王的消息,也是这小太监来传话,自己才晓得的。

宫门的风吹得谢清辞额角直跳心里空荡荡的发寒,他轻咳几声,由着荣公公搀扶着,缓缓回到殿里,心却?沉沉坠下。

就算新晋的怀郡王不想着三殿下。

多日未见的萧棣……也不想着谢清辞么?

◎72.鞭梢(1)

谢清辞点点头, 细长的手指轻按穴位:“我?也累了,先?去歇息吧。”

“这……”春柳欲言又止,想了想还是道:“这不等?郡王了么?”

谢清辞的嗓音冷了几度:“你都说是郡王了, 那他?自然有自己的去处。”

春柳看了看窗外将坠的夕阳, 只?能扶谢清辞去歇息。

天渐渐黑沉, 谢清辞躺在?床上,翻来覆去, 却?怎么都无法安眠。

正思量间, 只?听内殿的门扉轻响一声, 随即如风过无痕般恢复了平静。

谢清辞疑道:“有人?”

春柳在?外间摇摇头:“应该是那猫又乱跑了。”

谢清辞疲倦的闭了闭眸子, 正要睡去, 忽听脚畔的小?榻上传来一声:“别怕,是我?。”

竟然是萧棣?

谢清辞坐起身,抬眼?望向小?榻。

月光依稀, 能看到熟悉的男子身影躺在?小?榻处,已经卸了外衫, 显然打?算在?此入眠。

月光洒在?他?宽阔的肩背上,平添一抹柔和。

谢清辞登时呼吸一滞, 几乎要喘不上气。

“你是怎么进来的?”

萧棣眉目间有些舟车劳顿后的倦色,垂着眼?松懈的躺在?小?榻上, 如同到了最安稳的所在?。

想着他?初到京城,拖着疲惫的身子也执意?来到自己宫中歇息, 谢清辞心里又涌上淡淡的酸涩。

萧棣眼?睛都不眨的望着谢清辞:“这墙也没多高,我?从墙头一跃就能翻进来。”

萧棣不以为然, 谢清辞听着冷汗直冒:“这可是宫中……”

虽然这是外殿,不比内宫森严,但萧棣这样未免也太过大胆, 若是让巡防的侍卫瞧见,直接杀无赦。

“那我?也要来。”萧棣的声音在?夜里听起来,有几分毫无遮拦的孩子气:“我?困了,总是要来此处歇下的。”

谢清辞抿抿唇,无奈道:“朝廷已经为你督造好了萧府,那里宽敞得很,几个大门早已打?开,准备迎接你得胜归来呢。”

“我?没有力气,”萧棣的声音听上去轻飘飘的,让人心都跟着一颤:“太晚了,走过不去。”

谢清辞轻轻握紧手掌。

萧棣没有气力走回家,倒是有精神翻宫墙。

似乎只?要还剩最后一口气,也要挨在?他?身畔才安心。

借着月光,谢清辞偷偷打?量小?榻上的少年。

萧棣此刻闭着眸子,鼻梁弧度硬挺,长眉入鬓下颌冷利,刚从战场上回来的他?犹带森然,若之前?还有几分稚嫩,此刻的他?,已完全长成上辈子冷戾疏离的模样。

可萧棣躺在?小?榻上的模样依然乖驯依赖,已长成的獠牙被他?收拢在?暗处,半点也不会伤到自己。

望着这样的萧棣,谢清辞心里莫名平和下来:“既然来了,就好好睡吧。”

只?是再安心的地?方,也注定不是他?的久居之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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烛火闪动,片刻的沉默过后,萧棣如同看透了他?心事一般开了口:“殿下住在?流云宫,也不是长久之计,总要出宫前?往封地?的。”

谢清辞手指轻颤,苍白的侧脸有丝空荡荡的怅惘:“是啊,总要离开宫中的……”

等?到哥哥坐稳了皇位,他?还是希望能离开这拘了他?两世的皇宫,天大地?大,也能过几天平心静气的舒心日子。

“殿下喜欢何?处封地??”

谢清辞绷紧了脊背,也许是他?太提防萧棣,总觉得这话语里含着他?勃勃的野心。

“自然是看父皇或是皇兄的意?思。”

萧棣眼?神暗了暗。

谢清辞依然一心一意?的辅佐太子,从未动过旁的心思。

可要想站稳脚跟,不再受制于人,总要利用自己的优势和身份,一步步往上走才是啊。

萧棣握紧粗粝的手掌,几乎无法相信这是谢清辞的实话。

半晌,他?的声音从那团混沌的黑暗中沉沉传出来:“殿下难道从未想过,自己登基称帝么?”

一句话,谢清辞睡意?全无,他?坐起身,和萧棣四目相对。

萧棣仍然平躺在?小?榻上,平静的望着他?。

似乎方才那句话不是大逆之言,而是最普通不过的问询。

谢清辞没说话,许久才缓缓问:“你为何?会这么问?”

“殿下也是嫡出的皇子,想想皇位,难道不是最正常之事?”萧棣望向谢清辞:“至少据我?所知,二殿下面对东宫之位,也没有多么坦荡。”

谢清辞屏住呼吸。

此刻的萧棣面色平和,可谢清辞却?觉得此刻的萧棣如同一条藏在?暗影深渊的恶龙,将一切尽收眼?底,悄然窥探时机,只?等?时机成熟,便用他?泛着寒光的利爪撕碎这片天地?。

谢清辞看向他?唤道:“驹郎,你走之前?说过,要当我?的千里驹?”

萧棣紧紧的盯着谢清辞的眼?眸,这个人,打?过他?,救过他?,利用过他?。

但无论如何?,都是他?年少最一往情深的执念。

萧棣轻声道:“我?答应殿下的从未变过,所以才会有方才一问。”

刘恢所说没错,太子身体有缺,的确不是最好的人选。

他?一直这么觉得,并未因?太子对他?看顾几分就改变。

太子若闲散,完全可以当个舒心的王爷,若励精图治,也可以在?一方封地?里施展拳角。

又何?必非要当太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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